夜慕参想见凌商。
才分开了多久,时间竟过得这样漫长?
可他也害怕见到凌商。
回到屋中,夜慕参翻箱倒柜,搜罗了半天,终于在壁龛的烛台下方找到一支小小的、蜡封的竹简筒。
划开封蜡,夜慕参颤着手,取出一封字迹略微褪色的信。
影影绰绰的烛灯前,他一遍遍地读着信上的内容。
字迹虽已不甚清晰,但上面的每一个字,夜慕参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对着夜梓灵的笔迹,夜慕参还是忍不住心头泛酸,眼角泛涩。
几次三番想要撕碎这信件,又反复地将信的一角抵在了蓝色的烛芯附近。
终归还是将脆弱的信件仔仔细细地叠起,收入竹简筒。
这就是那封长公主留给夜慕参的遗书。
夜梓灵饮下鸩酒后,七窍流血,堕入轮回,留下夜慕参年仅十三岁的夜慕参一人彷徨于世。
免去死罪又废去皇籍之后的最初两年里,尽管夜慕景时常陪伴在侧,夜慕参却消沉得终日只能诉诸酩酊。
可是他从未喝得烂醉。
不是酒不够烈,也不是夜慕参酒量太好。
只是少年的世界一片黑茫。
醉成烂泥,并不能忘忧——刺痛感反而更灼人。
夜梓灵还在人世的时候,夜慕参并不觉得,成为皇室的罪人有什么。
皇帝对他还不错,偶尔还会同他谈些治国之方。
偶尔夜慕参的见地还会受到皇帝的嘉奖。
夜梓灵也总是宽慰他:等过些日子,他们二人就能离开这大狱,重获自由。
暗夜似乎是有尽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