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老而不死是为贼(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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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来细化一下这个计划吧,我负责把水搅浑,然后你带着人去伯里克城登船。当然,我会安排一批人和你一起去的。”

“如果没有我刚才那段话,是不是就没有你的后半句了?”

沐言笑着和他主动碰了下杯子,后者不置可否地笑笑。

“所以我还是有些不满的。”抿了口酒,他说:“那如果我在船上什么都不做,静等你出丑呢?”

“谁在乎?”安德鲁笑了。“你知道其他人怎么看待瓦丹人吗?他们说我们的脑子摇晃起来都能发出金币碰撞的声响,你觉得我们还在乎出不出丑吗?我们不是篾潮人,想想他们树立的形象吧,骁勇,好战,易怒,护短,蛮不讲理,这的确为单独出行的篾潮人提供了许多便利,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光环。但同样,维持这份光环需要付出比我们更加高昂的代价。而我们完全没有这个顾虑。”

“也就是说,不管我在船上做了什么,都会被视为是瓦丹人所为,而你,却只用预付一部分订金就可以坐享其成?”

“别不服气,年轻人。”安德鲁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他笑呵呵道:“这是资本的力量,你既然不敢站在台前,那总有人要承受这一切,赞美,咒骂,各种压力,甚至是威胁。但这这一切最终会化作财富。”

瓦丹人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是我见过最出色的年轻人,但距离沉稳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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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言默不作声,突然抬起头,手指微微搓动了一下。

“噗”一声轻响,仿佛红酒的木塞被弹开。

安德鲁难以置信地看向胸口,那儿已经开始向外渗出血液,鲜红如酒,一片冰冷的感觉逐渐浸润左胸膛。

绝望爬上他的脸颊,他无法抑制的向后倒退,靠在桌子上,伸手指着沐言。

“你……你……”

嗫嚅着嘴唇说了两句话,他才突然发现,似乎除了冰冷的触感和心理的恐慌以外什么也没有。

而沐言也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摸了把胸口的伤,发现浸透了亚麻衬衫的红色液体有些发紫,还带着一丝芬芳。很显然这是沐言刚才打开的葡萄酒。

沐言开心地笑了,这个恶作剧让他有种扳回一城的感觉。

“你刚才也很紧张嘛,安德鲁先生,有那么一瞬我真以为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沐言手指微动,对方掌心的汗渍和胸口的红酒一起飞了出来,浮在空中,氤氲成一个带着紫色丝线的水球。

“虽然这么说,但你的临场发挥还是让我叹为观止。我们扯平了。”

说完,他带着两人离开了,水球哗的一下散落在地。

目送他走远,安德鲁瘫倒在地上,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多。

“呼——”

他长舒一口气。

“真……真是太刺激了……”

……

吉欧尔港,城中心的广场上,有个明显矮了一截的灯塔。

塔尖仿佛被人斜着削去一截,上面还残存着几个漆黑的豁口,就像烙铁伸进牛油里熔出的痕迹。

灯塔作为给远航船只照明的工具,自从许多年前那场浩劫后就越来越少了,因为鲜有人敢驱船驶向尼弗海姆。这座残破的灯塔之所以残留到今天,是因为那个古老的传说。

在那段让所有篾潮人恐惧的日子里,灯塔是吉欧尔港最高的建筑。来自深海的怪物被篾潮人的贪婪触怒,它招来滚烫的冥河水,席卷了吉欧尔港,自己则收拢双翼,盘踞在灯塔上,用琥珀色的瞳孔注视着绝望的人们。

吉欧尔港最原先的样貌在那时毁于一旦,只留下这座灯塔。

现在,灯塔顶端悬浮着一个人,身穿紫色法袍,眼睛发出蓝盈盈的光,白色的胡须绑成小绺,垂到胸口。

法袍和大多数赫鲁巫师穿的都不同,沿用珈蓝信仰历四百多年的款式,这出自格雷泽的手笔。

来来往往的篾潮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抬头仰望他,注视着这位纳格法尔号现任的掌舵人。

……

“海拉的子民们。”哈布隆开口道,声音就像来自海面的寒风,清楚地传到每个角落,让人灵魂战栗。

“有人向我们宣战了。”

短暂的停滞后,他俯视身下,没看到一双怯懦的眼睛。

“很好,海拉的子民们,尼弗海姆柔软的风没有让将你们驯化成猪猡,我很高兴。

“那么现在,回答我。敢向篾潮人宣战的人,是什么下场?”

“死亡!”“死路一条!”“融化在冥河里!”……

篾潮人挥舞着手里的武器,眼睛通红,喘着粗气呐喊道。

“你们不在乎敌人是谁吗?”

“不在乎!!”

“很好。”哈布隆点点头。

“我们的敌人,是瓦丹城。”

人群突然肃静了,但过了不到一秒就爆发出一阵哄笑。

“哈哈哈……瓦丹人,他们想做什么?买走我们的船吗?”

“今天是什么日子,瓦丹人向我们宣战了?”

“他们脑子里塞了太多金币,无法思考了吗?”

“我发誓这是捕捞季来临前最好的一个笑话……”

……

“安静!”哈布隆喝止了众人的议论,朗声道:“瓦丹人想在船上和我们展开一场战争,你们要怎样回应?”

“战——”

这次的回答整齐划一,煞气凌然的声音让海边的灰鸥都尖叫着飞远了。

“我对你们的回答非常满意。”哈布隆说,但他也明白,安德鲁不是傻子,对方敢这么做,一定有其他打算。

比如趁着他把大部队拉上船,来主动攻击吉欧尔港?很有这个可能,以对方的智慧,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但这场战争与你们无关,”他说。“这可能是那些瓦丹人为数不多的智慧能想出的阴谋,我们必须提防。”

“或许这次的祭品会多一些。”他想道,转瞬就有了对策。

就和安德鲁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