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阿左阿右也感觉倍有面子,头前开道,三人一并跟着扁担户回了宅。
……
“照着这个方子给你丈夫抓药,最近别让他下地干活,也别跑去帮工,养上七日,绷带自解。”手术完成后,无名将一张药方递给扁担户的妻子。
“谢谢医生……”女人的脸上写满了疲惫的颜色,灰黄的手上捧出一个盒子,“我家也没什么钱,这是一些年轻时的凌乱首饰,还望您收下。”
无名微笑着将妆奁推回去,然后又取纸笔写了一张新方,上面画了一个圈:“你的身体也不太好,照方抓药,三日便恢元气。”
“那这首饰……”
无名低头看了看,有些严肃地说:“这首饰您别怜惜,上东头当铺典质了,可以供您家这段时间的吃喝,记住,七日之内,您男人决不能下地干活,不然那腿要不了多久就会僵硬而不能动。”
说罢,他喊声“二位师兄”,两个小道童便满头大汗地跑出来。
“我说师弟,”阿右气喘吁吁地说,“这还是我们俩第一次见手术咧,真累死我了!”
“当医生本来就是辛苦差事,但同样的,遍寻天下事,也没有比救人性命更有趣的了!”无名笑着,带二位道童来到了宅院,见庭前果有韭菜,长及盈尺,有的已倒,有的微微发黄,诚然,现在早已过了三月,此时的韭菜不能说难吃,但至少不是最佳品相了。
“收。”无名身先士卒下到地里,二位道童一见,也乐呵呵地下了小菜园,三人摘了一阵子,把地里的韭菜收了些许,又找本家要来张白巾裹着,出发去寻找下一户人家。
一场手术过后又割了韭菜,两个小童连幡都懒得举,阿右疲倦地说:“好像过了一年之久啊。”
他抬头看看天空,结果发现太阳还明晃晃地挂在天上,差点哭了:“连晌午都不到?”
“呵呵,还早得很呢……”无名冲两个大放厥词要“欺负他”的师兄坏笑道,“咱们早间起码还得再诊上两家,下午再去王老爷子府上复诊!”
“啊,你杀了我吧!”二人做身亡状倒地,结果过来的靓丽姑娘纷纷掩口浅笑他们,臊得两人扑扑身上的土又站起来,满脸通红。
无名看二人这样子,不免新生怜意,安慰道:“二位师兄,又不是每个人都要动手术。这一台血栓,我承认,确实有点难治了,不过之后的诊疗可能就是开药甚至做做理疗,很简单的。”
阿右听了这话,点点头,沉闷地吼出一声:“为了酸汤面!”
阿左也吼道:“为了一人吃一盘驴肉。”
二人合吼:“豁出去了!”
于是,三个人再一次踏上了征途,无名跟在二位道童身后,不禁坏笑:“果真还是孩子,天真烂漫,真是好骗……”
不过,莫非他们两个平时连酸汤面都吃不上,昨天只不过是我来了,师傅想为此庆祝一番,才吃了酸汤面就驴肉吗?
无名不免想起师傅手上纵横的刀痕,那都是经历手术的明证,以师傅这种功力,如果去长安治病,别说驴肉就酸汤面,就算是烤鸭也能隔三差五地吃上一次……
越这样想,无名心中的敬意便越是浓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