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烁往旁边看去,只见宇文虎与一肠满脑肥的中年人携手而来。
拿中年人留着两缕老鼠须,脸上肥肉走一步便要颤上三颤,嘴角总是在上扬,仿佛一直在微笑,可这笑容中却又透着一股奸诈。
一声令下,四周兵士却无人响应,还是拿着劲弩对准了王烁。
宇文虎轻轻哼了一声,面上多少有些挂不住,不动声色的看向一旁的中年人笑道:“不愧是周别驾的亲兵,如此训练有素,怕是府兵也不及啊。”
“让刺史公见笑了,都是一群没见识的粗鄙野夫,实在不值一提。”周别驾微微躬身,看上去是在向宇文虎道歉,旋即又一挥袖道:“你们耳聋了吗,没听到刺史公让你们放下!”
兵士们这才将兵器收起来,回到之前的站位上。
动作整齐划一,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王烁也将手中的横刀扔在了地上,目光正好迎上了宇文虎的双眼。
只一个眼神交替,王烁便明白,眼下的事,就是这胖子一手造成的。
周别驾笑呵呵的捡起地上的横刀,走到两位兵士前笑道:“刀都被人夺了去,本官的钱,还真是没白花啊。”
两名兵士见状,纷纷跪下,双手举过头顶。
“让主人蒙羞,是我等无能,请主人责任。”
周别驾微微一笑,回头瞥了宇文虎一眼道:“规矩你们懂得。”
两名士兵对视一眼,拿起横刀,咬着牙闭上了眼。
刀光一闪,两只手腕便齐齐的落下。
蹲在地上的学生们,哪里见过这等情况,胆子稍大些的也被吓得脸色惨白,不知该说些什么,而胆小早就是吓得闭上了眼,不敢在去看着惨状。
这个周别驾,不可小觑!
能培养出如此狠辣果敢的手下,此人一定是个狠人!
“刺史公莫怪,这两个手下不太懂事,脏了刺史公的庭院了。”周别驾笑呵呵的说着,可神情没有丝毫抱歉的意思。
“周别驾说笑了,庭院坏了可以再修,策令一旦发出,想要收回可就难了。”宇文虎将话题引到了策令上,同时递给王烁一个眼神。
王烁已然明白,这位周别驾,是冲着之前的策令来的。
“宇文公说的极是,策令哪能朝令夕改呢,这不是平白无故折了我们朝廷的信誉嘛,所以专事就要专人做才行。”周别驾笑着叉手问道:“你说是吧,刺史公?”
王烁心中暗道一声糟糕,果然被老翁说中了。
这位宣州别驾,是来责怪自己抢了他们的生意了。
按照大唐律例,各地铸钱监,由各州都督、刺史判之,副监一人,上佐判之。
所谓的上佐,指的就是别驾、长史这些官员。
由于刺史公务繁忙,一般都是由别驾主要负责铸钱之事。
也就是说,王烁抢了这位周别驾的生意,周别驾便找上门来讨要公道了。
“周别驾所言甚是,只是学生们都是无辜的,为何要将学生羁押于此地?”王烁反问道。
只见周别驾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眼睛微缩,神情登时变得骄傲狂妄起来。
“尔是何人,竟敢与我说话,看装扮模样,不过是一介小小奴仆,也敢与我朝廷命官交攀,此乃朝廷大事,岂能容你这等宵小之辈肆言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