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时,那花枝已发青,有腐烂之迹,但清楚可见花根以下部分皆被剪去。太皇太后手抖着,指着那花枝,叫着和妃道:“这不是刻意,难道还能是无意?一盆无根之花,隔日怎么能不凋亡?你将这无根之花插盆充数送给皇后,是安了心要诅咒皇后,是不是?”
和妃磕头向太皇太后哭诉:“太皇太后错怪臣妾了!这花是内务府送来的,臣妾只是转送皇后,对这花根被剪去之事毫不知情啊!”
我向和妃道:“和妃娘娘不是说内务府送来一共两盆花吗?还有一盆,定是在娘娘宫中了?”
和妃狠狠瞪了我一眼,意欲制止我说话。
我装没看见,道:“太皇太后,此刻该请人取来延禧宫那盆冬风牡丹,这两盆花对比一下,花根是不是被人刻意剪的,一看便知。”
一语未毕,嬷嬷苏麻喇带着宫女太监而去。
一时回来,苏嬷嬷手中捧着那盆和妃留给她自己赏的冬风牡丹。太皇太后一看,这盆活的好好的,向我道:“拔了这花,对比一下花根!”
我领了命,走到苏嬷嬷身旁,将那牡丹连根拔起,拿到太皇太后跟前,道:“太皇太后请看,延禧宫这盆,根部完好无损,并未剪断。”
太皇太后心内早已猜到如此,如今被证实,痛彻心扉,更为憎恨孙辈皇媳之间的丑恶斗争,喝道:“把她关到念七阁!”
苏嬷嬷便差人将和妃拉了下去,和妃一路叫道:“太皇太后您冤枉臣妾了!您冤枉臣妾了!”却没有人敢为她求情,因为此时,太皇太后正在气头上,连我最亲爱的皇上,都不敢吭一声。
眼看着和妃被拉下去,皇后心里终于吐了一口气,她远远地看了我一眼,投来几分赞许。
我嘴角一弯——这是一种旁人不易察觉的笑,我也松了口气,太皇太后这个女人,是大清唯一一个比皇上名望高,比皇上朝权重的女人,不管是什么事,只要扯到太皇太后眼前,就会被无限放大,和妃的坏之处,今日总算给众人瞧着了。
和妃被拉下去后,和妃的拥戴者季嫔、惠娘娘、英贵人等气势歇了一大半,其他人也不敢言一语。
半晌,太皇太后道:“生了这半日气,胸口闷得慌。”
跟着的宫女们忙忙地上去捶腿倒茶,做些缓解,太皇太后歇了口气,道:“今日我得警示警示这些年轻的妃子娘娘们,你们身为皇上的枕边人,应当恪守宫规,垂爱姐妹,共同打理好后宫,这样皇上在朝前治国才能够安心。如今后宫被你们搞的乌烟瘴气,还有何端庄可言?以后,任何争风较量之事都不许再发生!本来,哀家退居慈宁宫,不干后宫之事已经多年了,哀家想着你们这些年轻的妃子娘娘们能理好后宫,做好皇上贤内助,谁知一代不如一代,周全通局的能干人一个也没见着,惟知奢靡无度,养尊处优,你们真是令哀家失望极了!”
这话很明白,太皇太后这话是将这一代的娘娘们,包括皇后娘娘在内的所有人都责备了一遍。我完全地能理解她为什么这样说,太皇太后是纷乱年代走过来的,自古乱世出英雄,才会有太皇太后这样的人物。如今大体和平,后妃自然奢靡贪闲,只知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