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步踏进后书房,仰头见大晴络窗格前的小紫檀矮桌两边,这个皇帝正和他的小皇舅额吉相对而坐。这个皇帝身穿正黑色压团云龙纹边绒袍,他的小皇舅额吉身穿银色双蟒出海阔边袍,桌上设着两杯淡茶,正轻轻地腾着热气。他们手中一人持着一本名姓不详的书看,午后的融融暖阳透过淡黄色的玻璃照进来,映在在他们二人的面容上,仿佛面上披了玉黄色的轻纱。从我眼中角度望去,茶淡窗前人双玉,皇胄公子面似纱。
像有默契似的,他们都轻轻低着头,面色温和而沉静,不时抿一下嘴唇,似乎在思考,完全没有注意到我走进来已经盯着他们看了好一阵子了。
玉面双皇相对坐,此时的我倒是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正在妄自菲薄中,瑞公公捧着一小篓银骨炭从屏风后闪出来,见我站着,便行礼道:“请贵人安!贵人怎么不落座?空站着脚该累了。”
我笑道:“也是才进来,不及坐下。”
窗前那二人闻声抬头看了过来,皇上先笑道:“你来多久了?怎么也不吭一声?”
我按礼数请了安,道:“没多久,皇上和贝勒爷在看什么书?”
额吉冷瞥一眼,道:“他看周易,我看庄荀。”
我点头入座,心里却在想,这个额吉胆子越发大了,对皇上不称皇上,而是称‘他’,偏偏这样皇上也不生他气,我很虚伪地夸他们:“皇上和贝勒爷兴致倒好,午后烹茶读书,值得我辈效仿。”
皇上笑道:“你来,朕也带你同读。”
这话......听着怎么有几分把我和额吉并列为他的带读之人的意思?
我还未及回答,只见额吉单手放下书,道:“女子不读书为上,皇上不必在这些事情上为她费神。”
我心里有些不服气,这个该死的兔崽子,皇上又不是教他读书,他这里嘚瑟什么?而他这话,细细品去竟然有几分醋意,只是不能分清的是,他是吃对我吃皇上的醋,还是对皇上吃我的醋。
皇上似乎知晓我的来意,他放下书,问道:“太皇太后命你二人密查那案子,可有头绪了?”
扯了半天,终于说到正事上来了,我道:“有了几分。”
皇上有些好奇,问道:“你说说,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