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我帮他的后果就是被毫无说服力地猜疑和指责,甚至还对我动手,这根本说不通,我明明帮了他。”林安悲痛地咬下一口面包,配着红酒咽下。
原本供应给卡希姆年宴上的冰晶,因为暴风雪的到来,现在成为了索里亚一家人给林安的见面礼。
林安愤慨地看向索里亚夫人:“您能相信吗?他甚至把我揍了一顿以后,理所应当的就认为这事似乎过去了,下次还能继续心平气和的找我帮忙,我要是不搭理他,他总能在三天之内给我整出一件大家一起死的大事!”
从高哈到新月再到暴风雪来临的那个夜晚,林安细数安格的罪孽。
“噢,我理解,小安这孩子是这样的,他总是对自己和同伴都太过直白,认为自己应该救到每一个该救的人,惩罚每一个坏人。”索里亚夫人笑着把一块风干腌肉用刀叉切好,放到林安面前,“和他相处挺累的吧?”
林安第一次参加索里亚家这样正式的午餐会,虽然拿住了刀叉,但使用起来磕磕绊绊,一直被女士们照顾。
“他根本判断不来哪些人该救,哪些人不该,他全凭自己的临场直觉。”林安嘟囔着对付盘子里的腌肉。
“我想这也不错,这说明他不会被规则限制住,不会觉得某些人非死不可,不是吗?”索里亚夫人朝林安微微一笑。
“而且我觉得……宁……岭……安先生也对小安太苛刻了。”阿丽坐在林安对面,试了好几次也没把林字的发音发对,改口叫起了简称,“如果是我身上跟了一个如影随形的灵魂,我也难免会对它有所怀疑和顾忌。”
“可我平常什么都没做,只是安静的呆着,如果我能离开,我早就离开了!”
“不,我不是怪您。”阿丽连忙解释,“您看,有这个一个人平时只是跟着你,不说话也不动,能在生死关头救你,虽然目前这个人都是在救你,可你意识到了自己的生死被掌控在对方手上,而对方无欲无求,说只要跟着你就行,这谁不害怕?”
阿丽的声音稍微低了些:“我怎么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呢?对方说是什么都不奢求,万一是趁我不知道的时候做了什么呢?或者有一天这个强大的人忽然改主意了,想要杀死我了怎么办?我当然会害怕、会猜疑,当然会对这个人的一举一动,哪怕是无心的小动作都格外警惕。”
林安不得不承认,阿丽说的有道理,或许他要求的太少在安格眼里反而成了一种有所隐瞒。
索里亚夫人笑着给大家添上了新的冰晶,“阿丽说的不错,但我觉得这次是小安该反思,安先生已经帮过他不止一次了,而且我们相处快一个月了,大家都能看出来安先生没有恶意。”
“我当然知道……”阿丽搅拌着餐盘里的蜂蜜面包糊,“安先生对待我们的招待很用心,从不浪费食物,还会帮忙收拾和准备。”
“是的,而且上次我生病的时候,安先生还替我准备了早餐。”贝拉小声的点头赞同,连索里亚夫人也右手捧着脸颊略显苦恼地道,“有时候我真希望小安能像安先生学习一下,他从来不知道主动帮助姐姐们,也不懂得谦让兄弟,连对我的体贴也显得笨手笨脚。”
众人纷纷点头,连安德烈也在摇篮里跟着叫喊了一声。
“不过,安先生您曾经是名巫师吗?怎么会出现在战场呢?”卡伦难得对一件事表示好奇,且认真地发表了自己的想法,“我在曾经工作的地方听过,人死后的灵魂会被未知吃掉,只有少部分巫师能保留自己的灵魂,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未知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您以前是名巫师?”
他对于林安说自己只是莫名依附在安格身上的灵魂,没什么以前的记忆这件事有所怀疑,但安格几乎每周都会出入根植园检查,且与治安官们接触的行为,让他选择了维持现状,在林安看来,这可能是索里亚这一大家子里唯一有理智的正常人。
可惜,这种理智现在处于碍事的地步。
人类不可见的细小未知从林安身体中溢出,顺着空气间上下的震动来到卡伦身边,他已经很熟悉这种时候该怎么操作了,不能直接让未知融入卡伦的身体,被安格发现问题或出现意外又免不了一场持强凌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