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惊诧的注视下,王娴冷冷一笑,“若说节妇,你们面前的南氏阿烟,才是当之无愧的节妇!她的风骨,不输世间丈夫也!”
她这话说得十分坚定,有琅琊王氏的加持,不远处的清谈士族面色有些犹豫,但很快,就被沈含开口否决:
“怎么,这建康城内的妇人都死绝了吗?她南氏阿烟也能称得上是节妇了?她行事随性,目中无人,对郎君们出言不逊,若这都是节妇,那但凡是个女人,都是节妇了,哈哈哈哈……”
“怕是榻上颇有手段,能让季将军欲罢不能,这才走哪儿带哪儿吧?”
“不然何故对她的不敬视而不见,反而宠上天呢?”
一声声的讥讽让原本有些肃穆的氛围顿时又活跃了起来,而一旁的南俞,则是得意的望着禾慕晟,一脸傲慢。
王娴听罢,只是冷着脸盯着一群人的嬉笑,直到众人觉得无趣,声音慢慢变弱,她才又开了口。
她扫视着眼前的一张张面孔,在其中见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顿时嗤笑道,“怎么,清谈圈的名士,就这般忘恩负义?”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去寻王娴目光锁定的几个身影,这才发现,这几人早已憋得满脸通红,却无一人敢上前为南烟辩驳一句。
王娴轻笑一声,“昔日泸城沦陷,季将军浴血奋战,却不料被慕容恪背后偷袭,是她,你们方才口口声声诋毁的南氏阿烟,以一人之力保下了百车粮草!”
这话一出,四周顿时静谧非常。
禾慕晟望着那个还未及笄的少女,温柔一笑。
王娴抬了抬下巴,示意那几人道,“若不是季将军被迫答应去赵国,你们还能在这里游山玩水?怕是早已埋在那泸城,尸骨无存了!当初你们的父兄一个个摇尾乞怜的去求季将军答应做石虎的养孙时,也没见你们这般窝囊!”
她话音一落,那几人终于面面相觑,接着走出人群,对着禾慕晟这边拱手一揖,“女郎,方才我等并未对女郎出言不逊,只是人微言轻,不敢反驳,还望女郎莫怪……”
这一举动,让原本面露质疑的众人慢慢收敛神色,开始重新审视起不远处宠辱不惊的小女娘来。
王娴的话还在继续,“我王氏阿娴得季将军援助,感激不尽,今日来到这里,就是怕他唯一的门客受委屈,你们只看到他将南氏阿烟宠上了天,却不去想为何如此,只会用你们肮脏龌龊的想法去揣测,建康有你们这样的名士,真是不幸!”
“男人宠女人,还能为何?”沈含沉声质问。
王娴嫌恶的瞥了他一眼,朗声道,“泸城危难解除,各大士族急急南渡,那时,南氏阿烟的父亲已是侍中,为何她不来建康?是她不想安稳度日?”
她的目光再度扫视那几个熟悉的面容,轻笑一声,“季将军为了你们,孤身去赵国,你们安然享受着季将军的守护,她们却不会,南氏阿烟,陈氏阿凝,赵氏阿浅,温氏阿芷,她们为了回报季将军的恩情,以门客身份跟着他入了胡人之地!她们在替你们报恩,可你们呢?你们在做什么?”
见那几人羞愧的低头,王娴无奈一笑,“不愿出面反驳,就是站在了她们的对立面,你们这种做法,真让人寒心。”
沈含左顾右盼,见所有人面色都开始凝重,嘀咕了几句,也闭了嘴。
“救下粮草的是她,与季将军同生共死的也是她,犹然记得,泸城王府大火,依旧是她,南氏阿烟,将唯一的防火面具戴在了我的脸上,”王娴顿了顿,清浅一笑,“我承认,南氏阿烟行事随性,但人无完人,若非她这个性子,也不会断不会做出如此令人敬佩之事,这么看来,她的这份随性,也无伤大雅。”
语毕,她不再理会众人的神色,而是对着禾慕晟行了个标准的同辈礼,恭敬道,“南氏阿烟,我方才见你这画作的十分有趣,不若来我船舶,我们探讨一二?”
禾慕晟回礼,二人相视一笑。
她带着东凝,西浅与北芷上了琅琊王氏的船舶,吩咐南府的掌舵者折回,对着王玄恭敬施了一礼。
王玄温润一笑。
从始至终,他都未曾往清谈圈处瞧上一眼。
船舶继续靠近清谈圈,王氏家仆铺好甲板,对着谢嵩恭敬一揖,“谢十三郎,我家郎君邀您共饮一杯。”
谢嵩点头,在王氏家仆的搀扶下上了船舶。
然,一直未曾言语的南俞却突然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