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屏息凝神,昔日的同僚见南志早已今非昔比,皆是默不作声的低下头去。
泸城王深深望着南志,许久,他才挥退怀中的美人,淡淡道,“去,请月姬上殿。”
南志这才拂了拂衣袖入座。
季云渊偏头对禾慕晟说道,“这个南志,来到泸城,做得第一件事竟是救自己的嫡女,看来也不算丧尽天良。”
禾慕晟撇嘴一笑,低低回应,“他哪里是想救南月?他是想找个由头与泸城撕破脸罢了。”
南志入座后,也不言语,他不言语,四周也没了声响,一众人就这么干等着,直到一个时辰后,南月身披一袭华服徐徐而至。
她毕恭毕敬的对着高台俯身叩拜,“见过王爷。”
禾慕晟看的清楚,南月这是被幽禁了许久才放出来的,她的发还是湿的,看着像是刚清洗过,皮肤虽依旧白净,但那种白,像极了长时间见不到阳光的惨白。
随着她的叩首,皓腕处露出骇人的青紫伤痕来,那些伤痕,有新有旧,交织在一起,触目惊心!
“抬起头来。”南志在泸城王发话前开了口。
南月似乎被磋磨的有些神志不清了,她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只是恍惚着寻着声音的来源。
就在她见到南志的身影,这才忽然间失了淡然,眼眶充盈着死死盯着南志。
“我的女儿啊!”南志身后的屏风处传来一个私心裂肺的哭喊。
这声音,禾慕晟简直再熟悉不过,那是南月的母亲,南志的夫人,之前自己被慕容恪抓走时,她也是用这样的哭腔,将季云渊费尽心机想要隐瞒的秘密公之于众的。
只不过,那时的哭喊是故意为之,而这一次,她是真的痛心到了极致。
“母亲?”南月喃喃张了张口,“母亲……母亲……”
像是压抑良久,到最后,她的嗓间已经哭喊不出声音,方才面对南志的恨意也被委屈如数取代。
“我将你送进泸城王府,你过得如何?”南志终于开了口。
“过得如何?”南月费了好大力气才慢慢趋于平静,她冷冷一笑,幽怨道,“我过得如何,父亲看不出来吗?”
禾慕晟扫视一圈,见大殿中绝大部分的男人,年轻的,亦或是年过半百的,眼神都开始闪躲,她低头靠近季云渊耳畔,提醒道,“心虚之人,都是泸城王的亲信,看来南志还是有些手段的。”
她话音刚落,就见南志面露不悦,他挥了挥手,“既然过得不好,就随你母亲回家吧,这泸城王府,也不是非待不可。”
南月终于察觉出不妥来,她抬起头,开始重新审视起南志,见他身着官服,威严肃穆,这才恍然大悟,她的父亲,得志了!
像是陷入泥沼的毒蟒,一旦摆脱了束缚,绝不会感激来之不易的自由。
禾慕晟在南月冰冷怨毒的脸庞上捕捉到了复仇的火种,只等着落入久旱的干柴,将所有折辱过他的人,燃烧殆尽。
然,当她猩红的眼眸落在那袭白衣胜雪的身影上时,一抹缱绻转瞬即逝。
王玄,那是南月渴望可不可及的明月,如今这轮明月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让她满身的污浊,无处遁形。
南月匆匆低下头,任凭青丝遮挡住她的脸颊,似乎这样便可以不被他发现。
慢慢地,南月站起身来,她挪动着小碎步,很快便隐到了屏风之后。
低泣声逐渐止息,四周再度恢复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