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季云渊离开建康了?
司马凌还要说什么,瞧见王玄身后有人,秀眉一敛,“我有事与郎君说,你先回避一下!”
“是。”
禾慕晟应着,转身正要出门,就听司马凌又是一语,“站住!”
她心中一沉,可饶是如此,她依旧不动声色的转过身,低垂着头,等待司马凌的吩咐。
“你去准备一下,今晚郡公设宴,郎君许会饮酒,记得多熬些醒酒汤。”
说完这句,司马凌又转头望向王玄,“玄哥哥,今晚钱凤将军会抵达姑孰,你一向擅谋略,议事之时,记得多与姑父提意见。”
说到这里,她又不耐烦的朝禾慕晟拜了拜手,“下去吧。”
禾慕晟离开之余,听见司马凌还在自顾自的说着,“那个王应就是个欺上媚下的,琅琊王氏若是交到他手上,还不被他毁了?他给玄哥哥提鞋都不配……”
禾慕晟脚下不敢停顿,只是对着医女使了个眼色,二人心照不宣的走到小厨房。
春雨来袭,院内的新芽正滴答滴答的往下落水,禾慕晟百无聊赖的温着醒酒汤,听着窗外的雨声,忽闻院外有叫喊声响起。
“郎君的贴身随侍在吗?”
禾慕晟狐疑的探出头,见一婢仆正对着院内张望。
见到禾慕晟的瞬间,她眉眼一敛,不悦道,“还杵着做什么?宴会都散去多时,怎的这般没有眼力见?还不赶紧把你家郎君扶回来?”
禾慕晟粗着嗓子应了一声,挪着脚步随那婢仆赶到主殿。
入眼是一片空旷的寂寥。
高台上,王敦早已没了踪影,而四周的案几都已经收拾完毕,只有不远处的那袭白衫,在摇曳的烛光下格外孤单。
禾慕晟疾步上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脊,“郎君?”
王玄没有回应。
他趴在案几上,衣袖沾染了酒水,湿了大半个肩膀。
禾慕晟将手中的大氅给王玄披上,顺势拉起他的手臂,这一拉,一股血腥扑鼻而来!
禾慕晟忙掀开王玄的广袖,这一瞧,她心下一紧!
只见他皓白的臂弯处,赫然印着一排齿痕,有鲜血汩汩涌出,将他的里衣染得一片刺目。
这齿痕,瞧着不像是人的……
禾慕晟正要仔细去辨析,只觉肩膀处一沉。
王玄已经将全身的重量压在了她身上,伴着耳畔处低低的警告,“别耽搁,扶我回去。”
“你没醉?”禾慕晟小声回应。
王玄半眯着凤目,如玉的面容上尽是慵懒,“有人瞧着,别露出马脚。”
听罢,禾慕晟也不敢再多说,只能用尽全力拖着王玄高大的身躯脚步深浅的走回院落。
房门一关,王玄便急急拿出桌上的烧酒,对着臂弯出的伤口浇灌而下,只是片刻,他的额前已经冷汗涔涔。
“这是什么东西咬的?”禾慕晟上前帮忙,轻柔的替他止血。
“小伤,不比介怀。”他垂了垂眉眼,思忖片刻,抬手拉着小女娘的衣袖将她拖进内阁。
“阿烟,我命医女查了一下药渣的配比,结合今日见到叔父的症状,我已经百分百确定,他的身体早已大不如从前。”
说到这里,他走到桌前,铺好宣纸,忍着剧痛边挥毫,边继续道,“今日钱凤也问了叔父,一旦他身故,是否拥戴王应,叔父给了三计……”
“上计解兵回归朝廷,中计退守武昌拥兵自守,下计谋反动乱,颠覆朝廷?”禾慕晟脱口而出。
这本是书上情节的高潮部分,禾慕晟早已烂熟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