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里,苏渔许久方才攒足了勇气,出声道:“老夫子要去南诏吗?”
陆昭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继续感悟体内剑意。
“南唐百万户,已经做了十余年的丧家犬。”苏渔低声道。
陆昭听到这句话,终于睁开眼睛,看向南唐郡主,道:“为人处世,天底下任何求的都只是不苦二字,而像老夫子这样的人,无非是要求一个莫要身不由己。”
“如果南唐有皇子遗留的话,也就不用我费这许多口舌了。”
陆昭叹了口气,道:“这么多年过去,说是放下了,可是恐怕老夫子自己都不知晓隐藏在自己内心的那份愧疚,仍旧没有消散。”
“与其留在帝京于刀尖上跳舞,倒不如走向我给他的那方广阔天地,最后再去搏上一搏。”陆昭眼中闪过一抹莫名,道:“更何况,我需要他这样去做。”
苏渔望着眼前的男人,忽然想起那天赵清语对她说的那句话,她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陆昭。
定国公世子暗中支持南唐复国,要是传出去怕是会惊掉世人的下巴。
这样一件足以毁掉整个陆家的大事,陆昭似乎并不在意苏渔知晓。
苏渔想到了这一点,心里像是被人打开了一扇窗,终于有阳光照了进来。
这位曾经在妙音坊待了三年之久的清倌人,第一次主动地握住男人的手。
陆昭没有拒绝,也没有回握。
但这对苏渔来说,已经足够了。
当陆昭回到府上的时候,意外地发现有一辆马车正停在府门前。
赵清语像是早就等候了很久,见陆昭回来连忙迎了上来,道:“怎么去了这许久?”
“有事稍稍耽搁了些时间。”陆昭看向府门前的车架,皱眉道:“家里有客人?”
赵清语道:“你走后没多久,刑部宋尚书便登门拜访,还带来了许多礼物,爹正在大堂上与他说话呢。”
宋朗?
陆昭微微一怔,随即便明白了始末缘由,笑着说道:“这位宋大人倒是有心了。”
赵清语有些不明所以,陆昭也没有多说什么,一路来到大堂之上,便看到宋朗与陆骁正谈得很是开心的样子。
“宋大人登门未曾远迎,实在是失礼。”陆昭走进大堂,对宋朗笑着拱手道。
宋朗连忙起身回礼道:“哪里哪里,是宋某冒然拜访,岂有怪罪小公爷的道理?”
宋朗很清楚,虽然面前这位年轻人身上只有一个翰林侍读的官职,但是这偌大的定国公府已然是陆昭一人说了算了,更何况自己今日登门是为了解释大朝会之事,故而不惜将自身姿态放得很低。
陆昭自然知晓宋朗前来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