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皇宫,麟德殿。
前日的刺杀令人心惊胆战,谁都没有想到朗朗乾坤下皇帝竟险些丢了性命。
宫闱内的戒备陡然森严了许多,不仅有御林军日夜巡查,宫内的供奉更是隐藏在各个角落,但凡有风吹草动便会被瞬间扼杀。
楚帝坐在龙椅上,伸手抚了抚胸膛,就在心口左侧三寸处,有一片乌黑伤痕,正在灼烧着他的肺腑。
如果不是那位在最后关头硬生生地遏制住柳不归那恐怖力量,此刻的他恐怕就不会这样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了。
楚帝眸中仍有熊熊怒意,气血上涌间再次加重了伤势,彻骨的疼痛让这位向来坚韧的帝王都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侍奉在一旁的柳先生连忙抬手按在皇帝的后背上,内力并着冰冷剑意,不断涌入皇帝体内,替他压制伤势。
与此同时,司天监监正拿出一枚丹药递到皇帝面前,皇帝迟疑了一瞬,但还是接过丹药吞入腹中,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许。
外面传闻都道是柳不归受伤败走,殊不知这位天下第一同样在皇帝身上留下了难以治愈的创伤,太医署根本无能为力,只能靠司天监监正的丹药勉强维持着。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有一位年轻宦官缓缓步入殿内,见了皇帝只是躬身一礼,随即便走上前来,很是大不敬地将手抵在皇帝的心口处。
皇帝对此并未抗拒,反倒是微微闭上双眼任由年轻宦官施为。
不过片刻光景,皇帝心口处的伤势便平复如初,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年轻宦官收回手掌,对皇帝再次微微躬身,见皇帝点了头后,便退出了麟德殿。
自始至终,年轻宦官没有说过一句话。
然而一旁的柳先生与司天监监正,还有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皆是垂手肃立,对那位年轻宦官保持了最大的敬意。
楚帝这时终于开口说道:“都退下吧。”
声音还有些虚弱,但帝王威严不减半分。
三人应是,躬身退出大殿。
楚帝静静地看着柳先生等人离开,待殿门合上后,陡然一拳砸在面前的桌案上。
“都该死!”
帝王一怒,血流千里。
殿外,柳先生呼了口气,目光复杂地看着前方一片狼藉的地面,心中仍有惊悸。
二十余年苦苦悟出的剑阵,在顷刻间便被那位天下第一毁去。
这让柳先生实在是难以接受。
那日之战,与当年如出一辙,柳先生终究还是没等抵挡住来人。
司天监监正看了一眼柳先生与旁边那位须发洁白的老人,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率先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