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陆骁来到后府时,看到顾羽正在练剑。
剑是天下第一名剑。
持剑人亦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白衣少年一剑东来,仿佛天地为之开一线。
如果让陆昭看到这一幕的话,剑道修为定然能够突飞猛进,至少能够在剑意剑术上少下十年苦功。
但对陆骁而言,只是觉得威势凌人而已。
陆骁佝偻着身子,扶着腿坐在阁楼前。
顾羽的剑,其实他早在许多年前便见识过了。
那时候的陆骁,背还没有驼,眼也没有花,更不是什么大将军定国公,只是一位来自凉州的军卒,靠着悍不畏死身边跟随着一帮老弟兄,勉强捞到个楚州营校尉的职位,每天脑袋里只想着去哪打仗好得军功。
直到在吃了败仗逃亡的过程中,遇上了一对少年少女,很像是富家子女出来游历的,可是让他狼狈不堪的精锐追兵,却被少年眨眼间抹去了性命。
陆骁至今都能回想起来与自家媳妇,还有顾羽初遇的场景。
足足一百八十三骑,在顾羽的剑下根本提不上有半点抵抗之力,少年人身如鬼魅,剑气纵横之下无有一骑生还,而当时还是少女的李昭阳却并没有因为这么多条人命死在面前而感到不适,反倒是埋怨起顾羽偷偷学了这等上乘剑术却没有教她。
陆骁老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对于他来说,每当想起少女气急的模样,比服下任何灵丹妙药都让身心来得轻快。
顾羽收剑而立,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陆骁连忙上前递上一壶酒,笑着说道:“怎么今日有兴致练起剑来了。”
“你也说了是有兴致,要是没兴致我还懒得动弹。”
顾羽将仰头灌了一口酒,随手一抛,紫红长剑瞬间化作一道虹光没入阁楼之中。
陆骁笑了笑,知道顾羽也是为赵清语有身孕而高兴。
顾羽坐在石碑前,从袖中取出一物扔给陆骁,陆骁接过,发现竟是一枚刻有晦涩符文的八卦镜,道:“将这个带在身上,可保母子无恙。”
陆骁郑重接过八卦镜,直只入手温凉,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还会有人会对清语下手不成?可是皇帝今日明明……”
“你觉得这世上想害你的,只有皇帝一人?”
顾羽淡淡说道:“远的不说,光是在这帝京之内,如果没有我在这里,不知有多少阴暗手段早就一股脑地扑上来了,就拿当初那孩子从春香楼上摔落来说,你觉得有暗与夜的护持下还能险些丧命,可能只是平常陷害吗?”
陆骁面色凝重,春香楼一事本来已经尘埃落定,就连陆昭在探出幕后之人的身份后便将此事揭了过去,可是如今顾羽再次提起,似乎其中还另有隐情?
顾羽轻轻斟满一盏酒,放在石碑面前,继续说道:“皇帝的心思已经被那孩子稳住了,但你不要忘了,皇城之中,可不仅仅只有皇帝一人曾经想要对陆家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