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青一口气干掉了一坛子酒,崔扬拦都拦不住。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崔扬急切问道,强行将他手里的酒坛子抢了下来。
霍天青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举出来在半空中晃了晃,冷笑道:“你还记得这个么?”
崔扬一怔,瞧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不是当初霍天青咬牙切齿奔到客栈时,给自己瞧过的玉佩么?
他点点头:“记得,你父母……过世时,你在家中捡到的玉佩。”
崔扬尽量将语气放得柔和些,生怕在霍天青心头再点上一把火。
“没错,就是它,你猜我刚刚在彼岸馆将它拿出来时,我遇着什么事了?”
霍天青眼神中既透着失望,又露着愤怒。
崔扬略一沉吟,猜测道:“你找着这玉佩的主人了?”
霍天青眼睛倏地睁大,点了点头。
“谁?”
“沈南星。”
崔扬呆住了。
沈南星?老板娘?
她怎么会杀害霍天青一家呢?
崔扬只觉得霍天青这话简直就像是平地炸开了一个惊雷,炸得他措手不及。
只有百里不停不知何故,一脸茫然地望着俩人。
“老板娘怎么会杀害你的家人呢?”崔扬皱着眉,不解问道。
这下百里不停也惊呼出声:“不可能吧?老板娘没道理这么做。”
霍天青眼里也混杂着浓浓的复杂情绪,愤怒与悲痛交织在一起。
“但这块玉佩与她定有关联,我坐在彼岸馆等你的时候,闲来无事拿出来一瞧,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但又摸不到那根线,直到沈南星走了进来,眼神落在这块玉佩上的时候明显惊讶了几分,我能从她的目光中判断出来。”
霍天青铁青着一张脸,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
“何况,这块玉佩我曾在她腰间见到过。”
百里不停凑上去瞧了又瞧:“是很像,我好像是见过老板娘腰间也有这样一块玉佩,但我没仔细瞧,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块。”
崔扬有些尴尬,他从未注意过老板娘腰间挂的是怎样的玉佩,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注意过老板娘的腰间到底挂着什么。
只是霍天青这话,着实让他吃了一大惊,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你问过老板娘了吗?”
霍天青冷哼一声:“若真是她干的,她难道会承认?”
崔扬再一次感到尴尬。
三人陷入沉默。
就连百里不停这样活跃、喜欢四处乱蹦的人,近来也渐渐地稳重起来,只是老实站在一旁,不再想从前那样叽叽喳喳说着话了。
霍天青的脾气也收敛了不少,若是换成从前,他肯定会冲到老板娘面前问个究竟,而不是躲在这里喝闷酒。
崔扬只觉得感慨极了,透过这扇新漆的窗户,外面的青石板街一如既往地闪着微光,甚至在强烈的日光下呈现出比以前更加厚重的质感。
这块石板路上不知走过了多少人,从繁华到冷清,他也算是见证过一段历史。
眼下大家多少身上都有了些新的改变,他不知是好是坏,只知道凭他一己之力,当前无法改变这一切。
时间不能倒流,死去的人无法活过来,长街在段时间里也恢复不了元气。
他无奈地笑了笑,忽然走到柜台后面,又端出一坛子酒,拍掉泥封,百里不停眼疾手快地拿来了三个碗,整齐地码在桌子上。
崔扬朝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