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空隐士来到太子身边,先作揖行礼,问候说:“太子殿下,近来可安好?”
太子睿宗听见,似乎也没听见,只是不明白这些年,每次随驾来寺,除了那几次没遇到了空隐士的时候,其他几回,大师总要问上这句。
“太子殿下,安好与否也未知了?”了空隐士又问道。
太子睿宗略略低下的目光,他的确不知,不知自己这些年,是好还是不好,所以无从回答。
就在了空以为这回,又要陪着默坐了事的时候。
太子睿宗忽然问了一句,说:“眼中万千,是什么感觉?”
了空隐士却答不出,说:“太子殿下为难在下了,在下乃隐居之人,俗世皆空皆了,眼中已无万千,更无感觉。”
说完,却恍然愣住,又悄悄看了看太子,虽然只是侧面,但依然能看出他眼中空无一物,了空不觉感到稀奇。
“大师以为,谁是太子妃最合适?”太子睿宗又问道。
了空觉得跟这位太子,果真是话不投机,他问的,太子答不出,太子问的,他也答不上。
于是只说道:“太子殿下眼中是谁,就是谁。”
太子睿宗忽然转目,看向了了空隐士。
突然地被盯,了空心里吓了一跳,立刻说:“太子妃不在殿下眼中,是在心中才对。”
太子睿宗的目光才又转回去了。
了空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他是学不了师兄那种隐喻又精准的说话和用词了。
之所以想起师兄,还因为了空看着太子的目光,就不由而然地想起了师兄的目光,都是一样地洁净无染,空远又深,深又清澈。
了空这些年看过万千面容,都没发现过跟师兄同样的目光,今日却忽然见到了,所以不禁伤感,又想起师兄。
“大师,请坐片刻。”太子睿宗相邀道。
“谢太子殿下。”了空恭敬在旁坐下。
于是两人同坐在茅草屋檐下,静默望远,如每一次太子睿宗过来昔因山的情形,一样。
此时。
睿寓正独自站在‘雅韵轩’楼前,贴身的皇子随侍锦诗,去请了了空隐士过来。
“在下见过十七殿下,久仰大名…”了空说着,走上前来,却看见皇子睿寓稚气未脱,居然如此年轻,想来排名十七,可不是年轻,但也有些太过年轻了,居然还写了那么多诗?
“睿寓见过大师。”睿寓作揖道,且说:“笋嫩才食,蔗青才甜,人却嫌青,青同稚讲。”
了空隐士立刻致歉道:“在下失礼了,想必殿下已被多次误会了稚嫩,凡人俗目,在下也未能免俗,还请殿下见谅。”
“大师不必如此,是睿寓恃才自傲了。”睿寓谦逊道。
“自古英杰出少年,十七殿下这样的年纪,却诗作叫绝,在下叹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