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烟不说话了。
这是她无法否认的事实,的确是叶靳洲救了她们。
她眉头微蹙,眸色幽深地看向远处。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如盛大放下的幕布。
慕烟站在这一片幕布之中,神色莫名。
好半晌,她才垂下眼眸,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叶靳洲在医务室里是如何缝针的,过程慕烟没看到,但是缝好了针,他一只手裹着纱布走出来,原本就受过伤的手此刻更是雪上加霜,医生叮嘱,这段时间他这只手什么都不能碰,只能在家静养,不然,会很麻烦。
回去的路上,是慕烟开车。
叶靳洲抱着沛沛坐在车后座。
小丫头担惊受怕了一晚上,这会儿已经躺在叶靳洲的腿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窗外的景物不断飞逝,叶靳洲静静地坐在后面,凝视着正在开车的慕烟。
他的眼神很炽热,慕烟透过后视镜也能看的分明。
叶靳洲的眼神存在感太强,原本一开始慕烟不打算理会,不过过于强大的干扰力,还是让她皱了眉。
“不知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值得温总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看?”
“你还好吧?”
叶靳洲沉声开口,声线有些担忧。
他今天是尽力护住了慕烟跟沛沛,但却不确定她真的没受伤。
“我当然很好。”
慕烟笑了笑,扬起唇角:
“温总为了我,都打算真的废一只手,我又怎么会有事?”
叶靳洲的眸色有些黯然,尽管两人的相处方式已成习惯,但是面对慕烟每一次的明嘲暗讽,他还是会觉得心口钝痛。
“不过话说回来,温总这么做有必要么?无论是我还是沛沛,都不过是阻碍你的累赘,要是死了,岂不是更好?”
慕烟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握紧,清冷的嗓音凛着冷意。
虽然叶靳洲是救了她,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阴阳怪气,或者说她必须要阴阳怪气,这样才能让自己保持清醒,明白她跟叶靳洲,由始至终,都是对立面。
“我从来没有当过沛沛是累赘,你,更没有。”
叶靳洲咬着牙,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你可以否认我现在的真心,但是不能连这都一并否认!”
慕烟不置可否,没有搭话,叶靳洲的呼吸一点点凝了下来,一向沉冷的嗓音染上了一抹哀伤。
“我知道你恨我,也知道我曾经做过的错事对你的伤害有多大,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来弥补我的错误,能不能换一个,我们重新开始的机会?”
他身边的位置,从来就只留给她一个。
他一直在等她回头,等她回心转意。
尽管说这样的话可能会引起慕烟更大的怒火,他还是说了。
果不其然,慕烟握着方向盘的手,力气顿时大了许多,大到露出泛白的骨节,她眸底卷起汹涌的狂潮,冷笑溢出唇角:
“重新开始?”
“叶靳洲,你还真敢说啊,我就算真给了你这个机会,你不是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么?也许在这之前你就死了。”
不屑地嘲笑,慕烟的语调布满尖锐的讽刺:
“所以你也要尝试?哪怕我只是在耍你?”
“试,为什么不试?”
叶靳洲毫不畏惧地笑了笑:
“既然有机会我就要尝试,总比没有机会要好。”
“好啊,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只不过你能不能抓住,我就不确定了。”
慕烟扬起唇角,眸色如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