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绾祝皇祖母,岁岁平安。”窦绾起身,亲自跪在地上为窦漪房戴了一枚瑞玉。
瑞玉,即后代人所称的平安扣。祖母绿翡翠,牡丹花结,一针一线精细柔软,无不透着窦绾在为父亲窦婴的死而伤怀之余还勉强抽出时间来准备赠给窦漪房的新年礼物。
“绾绾,可怜的孩子,哀家真不该早早将你嫁出去的。”窦漪房揽着窦绾,哭得凄凄楚楚,眼角的鱼尾纹都卷出泪花了。
“胜儿祝皇祖母年年有喜事。”刘胜道,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扶着窦绾,大掌温热着她的肚子,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绾绾,她有了身孕么?”窦漪房问道。
“念奴祝皇祖母今年有了小螃蟹,明年再添小金鱼。”念奴抱着一尾金鱼状珊瑚,蹦蹦跳跳的,笑靥如花。
“哪里来的野丫头!”窦漪房恼道。
“小狐狸,真爱胡闹。”刘珺将我圈得紧紧的,舌头滑过我的耳垂,轻声道。
白天,我瞧见念奴被刘珺罚练琴,胖乎乎的手指头起了红红的水泡,心疼不已,便趁机以阿胜送给念奴的熊猫布偶为交换,带她入家宴,教她如何哄回阿胜。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不按事先准备好的套路出牌,还把窦绾肚子里的那块球称为小螃蟹,大不敬罪呀。更气愤的是,刘珺拦住我,不准救场,急得我手心都冒冷汗了。
“念奴不是野丫头,是胜哥哥的夏夫人。”念奴蹭进刘胜的怀里,脚镯子的铃铛发出叮铃铃的声音,亦如她糯糯的嗓音般娇俏可爱。
“念奴,你说什么?”刘胜抓着念奴的肩膀,盯着念奴圆溜溜的眼睛,声音颤抖,问道。
忽然,念奴哇哇大哭,软绵绵的小手还不忘记捶打着刘胜的胸膛,嘴里冒出鱼泡泡,含糊不清:“胜哥哥不要念奴了,胜哥哥不要念奴了……”
我看得哭笑不得。明明我说的是,眼泪一颗一颗地落,梨花带雨,时不时地撅着樱桃小嘴,『舔』『舔』舌头,教人又怜惜又心痒。然则,念奴除了把那一身月白『色』粉樱碎花云裳哭得眼泪鼻涕到处都是,毫无美感。
“念奴给胜哥哥生小金鱼,胜哥哥就不会不要念奴了。”刘胜『摸』『摸』念奴『毛』茸茸的脑袋,笑道。他那双桃花眼,一直因担忧窦绾的情绪而黯淡无光,如今绽放出魅『惑』众生的『色』彩,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念奴可以生好多个小金鱼?”念奴『露』出半个脑袋,问道。
“念奴想要几个,就生几个。”刘胜笑得愈发绚烂了。
其实,念奴根本不懂什么叫生小金鱼。她想多生几个,还是我循循善诱的。我骗她,她可以答应祭司姐姐,跟司马大哥生小金鱼,也能听堇姐姐的话,和胜哥哥养小金鱼。这样,她既可以听司马大哥讲睡前故事,也能吃胜哥哥做的樱花羊羹。这小家伙点点头,是个贪心鬼。
“放肆!不知廉耻!”窦漪房听了燕姑凑上前的私语,怒道。
“小浪蹄子的妹妹,也是个狐狸精。”燕姑叉着腰,领会过窦漪房使的眼『色』,连忙抡起一巴掌,朝念奴的脸颊打去,却因刘胜打横抱起念奴而扑个空,甚至挨了刘胜一脚。
霎时,众人大惊。当年,燕姑是随窦漪房一起被吕太后赐给仍是代王的汉文帝刘恒,经历了数十年的风风雨雨,情比金坚。开罪燕姑,就相当于得罪窦漪房。
“皇祖母,生气容易长皱纹,家宴也吃得差不多了,不如去长信殿吃珺儿煮的水饺。”刘珺笑道,忽略掉刘彻隐忍的怒气,坐在软塌上,握着窦漪房的手心。
“珺儿煮的水饺能吃吗?”窦漪房笑道。刘珺的水饺,成功地转移了窦漪房的注意力。窦漪房浅浅一笑,脸颊染上薄酒的红晕,这才是她最真实的笑吧。
于是,窦漪房在刘珺的搀扶下,领着浩浩『荡』『荡』的宫女太监离去。家宴继续,大家成双入对,而我没有刘珺的管束,大口喝起梨花酒,逍遥自在。
梨花酒,不与长相守,夜夜沾罗袖。
作者有话:谷主一直都不懂,爱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会以爱之名冠冕堂皇地伤害他人,反说是他人的错呢?今年,谷主读过很多的小说,故事的男人大都真心待着女主,感觉离现实太远,看得有些皱眉。谷主想写的,那些曾经说一直都在的人,都因各种各样的理由,放弃了对女主的爱。唯独男主在一点点地加深。所以,请你听谷主缓缓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