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逃不过大伯法眼。”刘宇道,“草原现在麻烦越来越多,整个大局已经有了变化,要想站稳脚跟,就非得在草原上拥有足够的实力,那些鞑子不讲信义,他们信的只有刀剑。”
刘遵宪理解的点点头,然后道:“你尽管放手施为,我这里定然支持,以你的本事想来不会引起北虏大举寇边,军台的银子又是你自己出,朝廷那边肯定会乐见其成。”
“不过还有点麻烦事。”刘宇道,“侯巡按刚一上任,就派人来广记,是要四成干股,其中两成送予东林党的汪文言,不过被我给拒绝了,依侄看,此人绝不会轻易放弃,我担心他会在这件事上掣肘拿捏。”
“大同这里不怕他。”刘遵宪道,“有我和杜总兵照应你,你又在这里经营多年,他孤掌难鸣,甚至现在就同他明亦不怕,但东林党实在势力庞大,朝中有人作祟的话,此事就为难了。”
“侄原以为东林党都是忠正之士,没想到也有如此人行径之人,简直和徐通一丘之貉。”刘宇了一句。
侯亥一到大同巡按任上,就派出师爷幕僚式人物,去广记搜刮钱财,当即就被拒绝,但刘宇不准备自己出面应对这个巡按,刘遵宪这个巡抚出面钳制对方比他更合适。
“东林有左光斗杨涟这样的忠贞之士,亦有侯亥这样贪婪之辈。”刘遵宪道,“不用太过担心,他到底只是个巡按,在大同还翻不起浪来。”
侯亥等了半个时辰,才看到刘遵宪和刘宇出来。
他一肚子火气,脸上却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侯大人,实在怠慢了。”
一见巡抚大人出来,官员全都一窝蜂涌了上来,人人手里拿着大红拜帖,中间夹着礼单。
刘遵宪脸上满是笑容,请众人坐下。
刘府的老管家上前来,将各饶拜帖和礼单都收走。
“不敢,刘大人府中这般繁忙,是下官来的冒昧。”侯亥语一丝『露』讥讽。
刘遵宪手捻了捻胡须,道:“理尚不外乎人情,新年正旦,吾辈彼此往来走动,亦是和衷共济,我听,京城之中风气也差不多?”
侯亥顿了一下,才回应道:“嗯,是相差不多,近来风气多是如此。”
巡按职卑权大,权势上并不比巡抚差太多,侯亥又是东林党干将,刘遵宪只是没落的晋党,所以两个人一见面,便开始针尖对麦芒。
刘宇在一旁听着两个官场大佬暗藏机锋的谈话,到最后,似乎是侯亥隐隐落了下风。
侯亥东林新锐,向来风头很劲,不料在刘遵宪这老狐狸面前败下阵来,一时心有不甘。
旋即,他看向刘宇道:“在京时,就听巡抚大人与刘守备相交莫逆,现在看来,果不其然。”
听到牵扯到自己身上,刘宇开口道:“巡按大人有所不知,巡抚大人是在下族中大伯,今日前来,一则看望长辈和给上官拜年,二来是有公事上陈,事态紧急,不得不在新年时向巡抚大人略作明。”
侯亥神情一滞,问道:“什么公事?”
刘宇笑着道:“事情尚未定局,待下官上奏时,巡按大人自会知晓。”
堂堂巡按,却被当面推挡在公事之外,在座的官员都是些吃惊,一直听广记东主出身的刘宇,长袖善舞,是个做生意的奇才,官场上很会来事,却对巡按大人争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