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好像又大了些,砸在玻璃窗上,声音都快盖住了本就不大的电视声音。
“因为什么牺牲了。”她问。
“救一个打算轻生的女人。”
“那…那个女人…”
想要问那个要轻生的女子现在怎么样了,话到嘴边却止住了。
他知道她后面的话意,“平安无事。”
平安无事,那个要轻生的女子平安无事,用一条年轻鲜活的生命换来的平安无事。
她没有办法去问他,你还好吗?
她知道,他不会好,怎么会好。
好想去握握他的手,她也的却这么做了,他的手凉的像是在寒冬腊月里,刚从结了冰块的水里拿出来那样。
“他叫什么名字?”
“宇宙。”
她道,“很好听的名字,也很特别。”
和他的名字一样,她觉得很好听,也很特别。
他的手掌很大,在她把自己的手塞过去的一秒钟后,就被他反握住了。
他的掌心有茧,不似她的软嫩,他垂着头,声音低沉,“明天,我要送他回家了。”
他没说那个“他”是谁,可年满知道是那个再也回不来的宇宙。
“他的家人,过来了吗?”
他低低的“嗯”了声,“他姐姐过来了。”
明天一早,他就要和要弟一起,带着装着宇宙的骨灰盒,前往漯河。
宇宙和要弟的家,在漯河市的舞阳县,一个叫保和乡的地方。
“你要开车过去吗?”年满问他。
“嗯,”许瓒抬起头,对上她的眼睛,“我开车过去。”
“要多久?”
“导航去过,八个多小时。”
七百多,将近八百公里,八个多小时的路程,如果路途顺利,明天天黑之前就能赶到。
八个多小时,连续不断的开车,他会很累的。
“那么久。”她喃喃了句。
“漯河,”许瓒对她说道,“一个叫保和乡的地方。”
漯河,年满随即问道,“河南漯河?”
“嗯。”
“那你路上慢些,别太快,”太远了,也太久,她担心,“如果累了,就在服务区停会儿,休息会儿。”
“好,”他道,“我会的。”
窗外的急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天也半黑了下来。
茶几上泡着太平猴魁的玻璃茶杯里,茶水已经见底,她想要去给他再添些热水,可手还被他攥在他的手心里,私心不想抽回来。
他来的时候是四点钟,现在,墙上的时钟,就快要指向六了。
忽然想起在札幌的时候,骆野说在他受伤的几个月后,他们中队在一次救援中发生了大爆炸,那次,牺牲了好几个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