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婉从夜半下山,又走了一个上午,终于看到一处小村落,又累又渴的她只想坐下来好好歇一会。
敲开一户人家的大门,一个和蔼的妇人迎了出来,在她说明来意后热情地让她进院。
洛婉喝着清凉甘甜的井水,心中却不是个滋味。
其实她也明白,暗肆说的肯定没错,当时那个独眼男人想刺她的匕首上涂了毒,如果刺中她,就算不是要害也必死无疑,这方圆几十里都没什么好的医馆,就算暗肆轻功再好,也不可能带着中毒重伤的她撑到大夫那。
剩下那些人那副狠厉的模样,看起来是不杀她和暗肆誓不罢休,暗肆会下手也无可厚非。
暗肆保护了她,可是她却因为莫名的善心作祟而冷落他,甚至逃离了他,将他一个人留在那。
她并不想抛弃他,只是有点害怕罢了……暗杀者一向是冰冷无情的,这个认知在她的脑海中根深蒂固,她怕暗肆也是那样的人。
或许她可以试着相信他,这些天都是他在照顾她,一路上默默地支持她,虽然沉默寡言,但他跟在她的身边就是让她安心的存在了。
跟暗肆在一起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答应跟她离开的他,和她一起赖账逃跑的他,由她打劫富商的他,抱着她入睡的他,为她烤鱼的他,只收上衣傻里傻气的他……
洛婉的眸中渐渐浮现出笑意,发现她离开,暗肆一定会很失落吧,不过他没有什么表情,看起来应该还是像根木头一样呆板,可是气息会不同,她能感觉出来。
昨天晚上,他的气息就告诉她,他很伤心,周身都弥漫着悲伤的气息,可是她却狠心躲开了他的手。
或许,不,应该是必须,她必须回去找暗肆。
*
直到体力消耗殆尽,暗肆才渐渐放慢速度,靠着大树无力地坐下。
不远处传来刀剑撞击的声音,暗肆却充耳不闻,只低着头盯着地面。
“嘿,那边的兄弟快闪开,有个飞镖过来了!”
暗肆闻言抬起头,一枚飞镖朝他直直射来。
体力已经恢复大半,明明躲开那枚飞镖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暗肆却没有躲闪。
不知道已经隐隐有感觉的他,会不会因为疼痛而疼痛呢?
飞镖没入左手臂,再被他扯出来丢到地上,暗肆呆呆地凝视着伤口。
“这位兄弟你傻了不成,不躲还自己拔了?敢问是哪位好汉……”
还是以前的感觉,的确痛,可是却不会让他感受到内心的波动。
不同的疼痛原来不可以转移和分担。
心口又沉又闷,伴随着微微刺痛,明明是极细微的不适,和手臂上的疼痛比起来简直可以忽略不计,可是他就是没有办法忽视。
反而是手臂上的伤无关紧要,胸口沉闷得令他几欲发狂。
“诶诶,他是傻了吗?怎么叫他都没反应的……”
暗肆突然起身,他要去找婉儿,从她生气后他的胸口就开始闷疼,到如今越来越严重,越来越不可忽视,只有回到婉儿的身边才能治愈。
他是想感受情绪,可是是想感受之前和婉儿在一起的舒畅时刻,而不是现在这种令他烦躁的感觉。
婉儿会去哪呢?如果他漫无目的地去寻找会不会如同大海捞针一般白费功夫呢?
暗肆望了望前路,又看看身后。
他想,他知道该去哪了。
……
洛婉边走边啃着一个烧饼,虽然味同嚼蜡,但为了充饥不得不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