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七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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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就成了这副样子?”不见也罢,这一见面,丛艾便一惊。

上一次她临去帝京前几日见到的阿骨勒,和今日的几乎判若两人:阿骨勒这半年来瘦了好多,眼底微微地泛着乌青,面色却苍白的很,面颊也不像往常那样饱满,颧骨凸了出来,比先前更有棱角,脸也没有好好修过,下巴和两腮都露着参差不齐的胡茬子,憔悴了不知多少。

“……”二人一时相顾无言,还是阿骨勒先笑了笑,打破尴尬的沉寂。

“这段时间,我派人调查了先教主的死因。”阿骨勒开口道。

“我也在查---”紧接着又是一阵令人难以忍受的沉寂。好在这个时候上茶的人进来了,两个人赶紧避开对方的眼神。

“初顺敏不是我杀的,赵怀隐的蛊师是我借的,但是在北岭战之前,赵怀隐和敛波就躲进了苗山寨,杀初顺敏的,不可能是蛊师。”阿骨勒沉默半晌,终于把这些一直憋在心里的解释倒了出来:“我不知道初顺敏把你送去帝京要做什么…”他突然哽咽道:“我担心你进了宫就再也回不来了。”

“怎么可能---”仿佛是心里堵着的那块石头突然落下去了,丛艾丢下茶杯,走过去想要捧住他的脸,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手,最后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初顺敏那天很晚了才到楚地,”丛艾有些心疼地看着面色憔悴的阿骨勒:“事情很急,时间也很紧---”

“都过去了。”阿骨勒突然打断她的解释,牵起她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把脸深深地埋了进去:“答应我,以后不要再不声不响地离开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这段时间算是查到了一些线索,但是,总感觉有些蹊跷。”误会解释清楚后,气氛明显轻松了不少,阿骨勒也借此向丛艾表露了心迹。吃过午饭,二人坐在藤椅上,开始讨论正事。

“有些线索就好。”丛艾叹了口气,两弯新月眉微微蹙起:“我连着查了好几个月,父亲去世的时候一定很痛苦,全身骨头碎裂,内脏全部破碎,化成烂泥,七窍流血,族里的长老说不像是中毒中蛊,倒像是被邪魔真气坏了经脉。”一想起父亲,她又红了眼圈,母亲死的早,父亲格外疼她,现在的她虽然也是能够独当一面的琵琶手,可是没了父亲,就仿佛自己一直以来可以依靠的那座山倒下了一样,她就像个没了家的小姑娘,还要想办法操持青倒马教上上下下几百号人的生活。

“我会一直帮你查下去,你放宽心好好处理楚阴的事情便好,”阿骨勒认真地望着她:“早点把掌权礼办了吧,朝廷动荡,苗山楚地也不会有多安宁。”

“青倒马教的历任教主都是苗山楚地的主心骨,你必须强大一些,拘泥于这些事情失了大局,也一定是先教主不愿意看到的。”

“我一直在你身后护着你。”

一番深情告白没让丛艾有多感动,倒是叫她有些不寒而栗,阿骨勒仿佛对她有一些病态般的占有欲和依赖,她就此先把这些归咎于自己当日不告而别让他过于揪心和不安,毕竟二人是自小在一起长大的,阿骨勒再怎么样也必然不会伤害她。这件事就此翻过一页了。

越子舒最近消停得很,每次程念平去望山道观看安儿的时候都见不着他的影子,听那些小道士们说,越子舒差不多一个月没有回道观了。

“你说他能去哪里呢。”程念平一边想着,一边摇着自己上山前新买的骨瓷小铃铛,自从之前发现这小孩对声音格外敏感后,他就忍不住每次来都带一些小玩意儿,逗小安儿开心。在他的潜意识里,小安儿应该是和他同病相怜的孩子,可能比他还要凄惨一些---至少他是有母亲照顾大的。

“程公子今日早些回吧。”门外悄悄走进来一个小道士:“师父叫人传信儿回来,今日晚些时候会有风雪,他怕我们几个招待不周,不便留客。”

“好,”程念平也不多问,只是心下难免怀疑:越子舒莫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刻意瞒着他。宋子耀虽然跟着虎骑军回了草原,可是二人的联系依旧没有断过。越子舒想着,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他披上大氅,出门跨马,慢悠悠地回了念园。

初春天黑的稍晚了一些,风雪很准时地在天刚刚擦黑的时候光临了北山,细细的雪毛呼呼地在风里吹着,望山道观的后院里莹莹地飘过一闪幽蓝色的光,像是鬼火,又像是“磨骨散”燃烧过后残存下的余光。

“磨骨散”遁烟教的独门绝术,说是叫“磨骨散”可此物并不是什么剧毒的药剂,而是遁烟教掌门人传下来的一股“真气”。

相传,遁烟教发于前朝宋恒帝时期,遁烟教的第一代掌门人便是殷家的一个旁支,论起辈分,还算是当朝开国皇帝的叔父一辈,南魏殷氏能打下这个江山,首先仰仗的便是遁烟教。遁烟教极盛之时,在七州十九郡都有旁支。只可惜,遁烟教的第五位掌门人错信了他人,遭人离间,最后成为西邑侯当年对抗朝廷的工具,若是那掌门人的外甥没有及时醒悟,先下手解决了那掌门人,这七州十九郡怕是都要遭殃。

扯远了,三个黑影子趁着这蓝光一明一灭的档口,已经闪进了院子,几乎没听见什么声响便悄悄进了屋。寒风咣当咣当地锤了两下门板,算是对这三位不速之客表示欢迎。

三人抹黑在屋里走着,为首的人摸进小安儿的屋子,很谨慎地用窗边的竹帘遮住了已经糊得严严实实的窗子,然后点亮了小木床旁边的油灯,照亮了小安儿熟睡的侧影,也把三位不速之客的影子拉在了墙上,为首的便是“上山修行下不来”的越子舒,他这会正忙着抖落身上的碎雪,小安儿的房间暖和得很,身上的雪还没来得及抖下去便化成水渗进衣服里。他的身边站着一个身着黑色狼皮大袄的矮个子男人,头上还挂着纱帽,被风吹的有些歪了,看上去和整身打扮十分不协调,好像是在刻意隐藏着什么。后头站着的老头看上去年纪大得很,须发皆白,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仿佛是天上下来的老神仙一般。三个人围在小木床旁边,看上去就像在围观小安儿的睡姿。【呸,变态。】

“都长这么大了?你成天都给她吃了什么???”大惊小怪的声音有些细,听上去好像是个女人的声音。

“你给我小点声---”越子舒赶紧要堵住她的嘴:“吵醒了还要闹,现在这个小丫头可不省心。”他停了一下,又愤愤地补了一句:“都是山底下那个程念平惯出来的。”

“我还想抱抱她呢…”女人的声音收敛了不少,还透出几分委屈。

“就是让你来瞅瞅,还有正经事情要谈。”越子舒啪地打了她一下,回头向那老者作揖道:“师父见笑了,随徒儿到茶室稍加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