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糖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短袖,早晨天寒,她哭得打冷战,一边哭一边安慰赫连玦。
赫连玦理智回笼,发觉她在抖,无言起身,把她也拉起来,狠狠抹一把脸,收拾情绪:“别哭了,我们上去。”
阮糖哭得一抽一抽的,重重点头:“好。”
九曲八弯,两个孩子终于找到赫连义璋的病房,VIP病房最里侧位置难找,但是却不孤寂,门口围着一群不同打扮的人,有西装革履,也有平平淡淡,还有的像是参加宴会中途赶来,妆容未卸。
赫连玦知道这些大概都是爷爷教过的学生代表,赫连义璋这一生桃李满天下,所教学生不乏各行各业的佼佼者,恩师最后一面无论如何都要参与。
人群中有女士低低的哭声,多半男士红了眼,从病房的小窗往里看,希望能进去陪一会儿。
但他们都明白,人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想见的人就那么几个。
阮糖绷不住,咬着唇不让自己崩溃。
赫连玦攥着拳,耳畔轰鸣作响。
这一路找过来,其实他心底还是残存一丝苟延残踹的侥幸——爷爷不会怎样,一切都是虚惊一场。
现在看来,是真的了,生命在迅速流逝,留不住了。
这时,病房门被人推开,赫连文韬走出来,不过两天的功夫他整个人老了很多,疲惫难过攫住他神经,这一程终究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