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熹元王宫。
星月台上,血祭所用的物品早已经预备齐全。祭坛极高,共有六十六级台阶,皆是白玉砌成,远远看去,威仪、庄严,给人一种膜拜之感。祭坛中央,地上凸起一个白玉石砖,石砖周围,随风浮动的幛幔中,是七七四十九个童男童女。
星月台下,御林军早就全副武装,把星月台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也把前来观看的百姓们阻隔在了远处,让他们只能远远观望,近前不得。
六十六级台阶下,百官早已经恭敬地林立等候,虽然心中多有微词,可如今望着那威仪的祭坛,想到昨日因为劝谏被株连九族的大臣,他们哪里还敢再劝?皆是小心翼翼,站在台阶下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惹得这个年轻的君王不悦。
星月台乃是熹元王宫的至高处,本就阴冷,如今再加上气氛的寂静,一种让人窒息的威压感扑面而来。
熹元国师站在祭坛下,一身黑色的法袍,他周身笼罩在浓浓的黑雾中,让人看得不甚清楚。
“吾王驾到——”没过多久,太监尖尖的声音打破了祭坛的寂静。
元昳缓缓走上了星月台,被消魂散折磨数日缠绵病榻,他的身子羸弱了许多,华贵的绣金锦袍竟也掩不住他眉宇间的病态和虚弱。他在百官的拥簇下走到祭坛台阶下,他仰头望向祭坛,黑漆漆的冰瞳阴郁深邃捉摸不透。
“王,午时到了。”见元昳看着祭坛沉默,钦天监上前提醒道。
元昳转眸看向熹元国师,始终闭着眼睛的熹元国师倏地睁开眼,他伸出手来,与此同时,有人为他递上了火把。熹元国师一只拿着火把,一只手托着水月镜,他缓缓走上了祭坛。
祭坛中央摆放着柴火,七七四十九个童男童女身子下也摆放着柴火,只待熹元国师将祭坛中央的柴火点燃,引动童男童女身下的柴火燃烧,便可炼化解药。
熹元国师走到祭坛中央,他举起手中的火把,正要一点一点地往下,靠近那凌乱地摆放着的柴火将其点燃时,天色忽然暗了下来。
蔚蓝的天际间,曾经闪耀着暖光的太阳不知不觉间已经变成了晕黄,而那圆润的边缘,却在不知不觉中被阴影所吞噬。
天地间死气沉沉,就在这时,祭坛上传来孩童呜咽之声,合着天地间这异样的晕黄,竟给人一种强烈的凄凉之感!
用火将七七四十九个童男童女活活烧死,此法真真是残忍至极!
“为一己之私用童男童女血祭,这种妖法有违天道!天理不容!”
就在这一片寂静的时候,下方百姓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原本寂静的人群忽然骚动起来,人群瞬间沸腾了,谩骂声指责声一浪高过一浪,直指星月台上的元昳!
“对!昏君!昏君!”
“君王无德,天降异象!昏君还不快快住手!”
“天降异象,天理不容!”
“如此昏君,是熹元不幸,大不幸啊!”
“天佑我熹元啊!”
下方百姓们群情激昂,纷纷朝着星月台拥挤而去,御林军们奋力拦着他们,可无奈百姓们人多势众,竟是冲破了御林军的的阻拦,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一群刁民,胆敢口出狂言!”苍云愤怒而视,他握紧了手中的剑,转眸问向元昳,“王,让属下带人下去,将这些暴民诛杀于市!”
“愚蠢!”元昳冷然训斥道,“你是嫌孤王挨的骂还不够,要将孤王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吗?”
苍云被元昳训斥,只能愤然噤声,他不甘地退到元昳的身后,怒视着下面混乱的场景,恨不得亲手将下面谩骂的百姓击杀。
眼见得下面的场面越来越混乱,已经有少数百姓冲到了星月台下,忽地,嘶哑阴沉的声音自祭坛之上响起——
“克成厥勋,诞膺天命,恳祈照临,永光西土!”
随着熹元国师一声大喝,无尽的黑暗缓缓降临,顷刻间,太阳的光芒已经大部分被黑暗吞噬,天色越来越暗,瞬间,孩子的哭声停止,百姓的喧闹声停止,原本混乱的场面一片寂静!
天渐渐黑了下来,元昳眯起眼眸看着祭坛上的熹元国师,祭坛上火焰渐渐被黑暗吞噬,黑暗静静地将他吞噬,他却依旧站在祭坛之上,十分平静。
漆黑笼罩大地,笼罩了所有人,伸手不见五指。
万籁俱静。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整个世界被黑暗吞噬,所有人渐渐要陷入恐慌之时,忽然——
幽蓝色的火焰自祭坛中央燃起,升腾,幽蓝色的光芒在天地间无尽的黑暗中跃动,黑暗中的人们似乎是感觉到了这幽蓝色的光芒,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抬起头来,一瞬不瞬地看着祭坛之上。
这幽蓝色的火焰就这么在所有人猝不及防间没有任何征兆地出现,在寂静的,无边的黑暗中,倒映进所有人的眼底。
透明的幽蓝色火焰,闪着妖异的明亮,而在这幽蓝色光芒之间,原本站立着熹元国师的地方,竟是出现了一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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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身着华美礼袍,犹如神祗,立在火焰之中。有微风吹过,火焰摇曳,蓝色光芒和她身上华美礼袍交相辉映,更显现出一股神秘而高贵的美感。
此刻,太阳已经被黑暗完全地吞噬,周围一片黑暗。
除了女子身旁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