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修行走在曲径通幽的小路上,摇着手中的折扇,啧啧称叹:“他这可是拿着夏王的银子可劲儿造,一点也不手软,东陵王都已有一座那样古韵秀丽的府第,江陵又来一座,我可就奇了怪了,他整日忙着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如何还有这般闲情逸致,来打造这华美的园子?”
引路的家仆一句话没说,将钟离修引到花园,就告辞退下。
花园有座延伸到檐下的长亭,亭外雨打芭蕉,葱翠的草丛里,落着几片妍红的花瓣,四周一派清清冷冷的气象。
亭内,沈苏容坐在一架古琴前,长指扶着琴弦,并未弹奏,只是垂眼凝着古琴默然不语,眼里淡无波澜,唇角微微抿起,叫人半点看不出情绪。
钟离修眉间一折,不由停了一下步伐,折扇在手心轻轻一敲,“可是哪个倒霉鬼惹了这毒星?”
还未走近亭内,钟离修就感到几分阴鸷的气压环绕在四周。
他太了解沈苏容眼前这般唇角微抿,淡无表情意味着什么……越是平静,那心思底下越是狠戾毒佞。
钟离修掐指一算,寻思着出门不吉,转身想要避一避。
他口中的“毒星”微微一挑琴弦,“铮……”地一声,淡道:“茶已沏好,二十两银一盏,你当知道,我不喜浪费。”
“容兄的茶怎能错过~”钟离修就知道没那么好运,立马换上笑脸,不得不进了亭子,一撩衣摆坐在对面,端起那案头上价值二十两银一盏的贡茶,一滴不敢剩下的喝完。
钟离修摇着折扇,端详了沈苏容几眼,见他面色苍白,眉心隐含阴鸷苦冷,遍体也跟着凉了凉,把个扇子收了,问道:“你这样子,可是有两日没睡?”
沈苏容从古琴上把手收回,抬起清冷的眉眼,道:“我想将我们计划的,缩短时间。”
钟离修闻言眉间又是一折,疑问道:“这是为何?”
沈苏容端起茶壶,与钟离修又沏了一杯茶,茶水冒着淡淡的白气,袅袅腾升,模糊了他的面容,“我已等了七年,再等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