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大怒道:“岂有人在你家过了一夜不知姓名之理?情愿抵偿,其中必有隐情。不打不招,左右,与我夹起。”
两边一声答应,孙培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两边不由分说,早将孙培鞋袜拉下夹起来。孙培早已昏死在地,半晌方醒,说道:“小的实在不知那两人姓名,小的情愿抵偿,求太爷开恩。”
知县说道:“任你熬刑,难免本县三拷六问,左右,与我敲。”
孙培任他敲打,抵死不招。知县见孙培不肯招认,心内想道:若再拷问,恐他不能受刑,倘有疏虞,反为不美,不若叫他画了供,申详上司,看上司如何批发便了。便叫道:“孙培,你果然不知凶手的姓名么?”
孙培道:“小的实情不知他二人姓名。”
知县便叫松了刑具,画了供,将孙佩上了刑具,带下收监,出了详文,访拿凶手。又向众人说道:“孙培熬刑不肯招出两个凶手的姓名,本县另自出差缉拿凶手,尔等且自回去,各安生理,毋得妄动。”
众人叩头说道:“小人们怎敢妄为?只求太爷追拿凶手,以正王法。”
知县打点退堂,众人各散。孙知县同师爷商议,出申详文,忽见王家家丁前来说道:“要捉拿凶身,封锁孙家门户。”
知县因见王余的父亲现任堂堂的宰相,怎敢违他?言出计从,即发封皮,将孙家的宅子封锁。孙家家人带了些细软的物件,各自去了。
再说冯公着人去铺监,禁卒得了重贿,并不难为孙培。冯公将此事与夫人小姐说了,夫人闻知大哭,小姐含羞,苦在心中。冯公与夫人商议道:“我年已六旬,止生一女,想寻个乘龙的佳婿,选来选去,选中了孙培,不意又有这等风波。若是不救孙培,女儿终身无靠;若要救他之时,怎奈我年老势孤,事在两难,如何是好?”
夫人道:“你我年纪共有一百有余,指望年老倚靠女婿,那知道有此大变,终不然看船沉到底之理?相公必须去见皇上,方好救得孙培出来,一者使他夫妇团圆,二者你我老来有靠,可是么?”
冯公道:“皇上如今在外,路途遥远。王余屡屡行凶,他若知我不在家中,就要倚强欺弱,我那里放心得下?必须要将你母女二人寄顿在别处安身,我才放心前去。夫人道:“想得极是,只是投奔那里去好?”
冯公想了一会,说道:“有了有了,我想,到别处去,却也放心不下,你二叔前日着人来看我,我如今不免将你母女二人送到湖广兄弟家,住下些时方好。”
冯公有一个胞弟,是个秀才,因冯公在京做官,家内力单,被王余缠扰不过,就搬往湖广襄阳府,投他岳父于仲家安住去了,却时常往来。所以冯公想到自己兄弟身上,如在自己家中一样,只是路途遥远。如今要救女婿,也顾不得远近。夫人小姐闻言,心中大喜。
冯公取历日一看,择了本月十三日黄道吉日起程,叫了几名得力的家人,收拾行囊,催备骡轿牲口,又着家人到监中知照孙培,送些银子与禁子使用。只见那些家人忙忙碌碌收拾行李,不知其故,
早传到王余耳内。就与包能商议道:“我为了冯小姐,不知费了许多心机,方才把孙培问成死罪在狱,今闻得冯老择于十三日带领家眷往湖广投奔他兄弟冯林,我想他往湖广去了,路阻千山,把一个小姐白白的脱了圈套,成了一场虚话。”
包能闻言,躬身上前说道:“恭喜大爷,贺喜大爷。”
王余道:“如今他到要别处了,喜从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