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英、邹训又饮了几杯酒,天已大明。二人开了中门,小二送进水来,二人净过了面。不一时,送进早膳,二人用过。马英又吩咐邹训一番话,邹训携着行李出了店门,竟奔杭州去了。小二看见邹训出了店门,便问马英道:“那位爷那里去了?”
马英道:“他明日还就来了。你家店主到那里去了?”
小二道:“下乡收租了,大官人在家管理事情。”
马英道:“你去叫他进来,俺有话说。”
小二走到前面,把大官人叫了进来,道:“店主。”
吴乾生一子,年纪二十三岁,因他平时不肯学好,他父却不十分喜他,学名叫做吴志,排定第三,因他母亲上胎生了两个,尽夭而亡,人都叫他为三郎。三郎听得客人叫他,他便抖抖衣服,竟到后面来。与马英见礼,说道:“小的见礼。”
马俊看那三郎,虽不十分美貌,却也不俗。亦还了礼,坐下,三郎道:“小子有事在外,昨日方回,奈家父年迈,小子愚蒙却不曾请教过爷的台府大名?”
马英道:“俺姓马名英。因来此处买几件货物,在宝店多承厚意,俺请足下非为别事过问,敝友到个所在去走走,俺又要去买些货物,这行李寄在你宝店,这还犹可,俺还有一口宝剑,价值千金,亦寄在你宝店,千万不可失错,俺后来少不得重重相谢。但我去之后,倘有外人前来问你,可有马英在你店中,烦足下回他说没有,三郎休要招揽,只推不知。”
吴志不解其意,只是点头依允。马英提了包袱,出了店门,竟奔府前而来。
再说那开封府尹来公,那日升了早堂,衙役参见已毕,放过了告。只见知县的管家跑得气喘吁吁,走到大堂上跪下禀道:“不好了,求太爷做主。”
府尹道:“你有甚冤枉?且从头说来。”
那管家禀道:“小的是知县的家丁,因昨夜不知甚么时分,我老爷与奶奶被贼杀了,首级不见了。”
府尹听了,便吃一惊,县官夫妇二人被杀。说道:“禁城之内杀了知县,事关重大,本府须要亲自去看验。”
又见包能的妻子哭哭啼啼,手拿一纸状子,当堂跪下禀道:“小妇人古氏,是包能的妻子,因丈夫每日陪王公子闲玩耍,昨夜独宿书房,不知被何人杀死,头竟不见了,求太老爷做主。”
来公想道:知县夫妇被人杀死未曾相验,怎么包能又被人杀了?随即看了状子,问道:“杀死你丈夫的尸首在王府,还是在你自家里?”
古氏又禀道:“在自家书房内。”
来公即委二衙去看验包能的尸首,古氏出了衙门。只见五六个人跑到大堂跪下磕头,禀道:“太爷在上,大事关天,俺是王府的家丁,俺家相爷止生一位公子,昨晚好端端的在府内,宿于深闺,不知被何人杀死,尸分数块,那首级尚且不见,这是太爷的干系,须当究拿凶手,详报相爷。”
那来公听了此言,吓得冷汗流出,呆了半会,方才说道:“有这等事?”
府尹随即打轿来到王相府中。进了内室房里看过尸首,叫过伴宿的侍女,问了几句,叫衙役押着候审。王府买了棺木,权且收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