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扎眼的灯光令她有了片刻的踏实感,她喘着气,踢踏着步子匆匆下楼,往餐厅走去。她须要喝点水,让自己沉定下来。她不可以再如此下去了,她得用最快的时间让自己调整过来。
“少夫人?您没事吧?”此时,从厨房里钻出来打的女佣倏然出声,差点吓得苏溪婉把玻璃杯掉在了地上。女佣瞧着面色如纸的苏安然,好心上前关怀一句,少夫人方才小产,可不可以受凉了。
“没事!你去忙吧!”沉静了心情的苏安然吐了口浊气,女佣一句简单的关怀,却似是暖流,涌入心底。
兴许,她并非真心,只是出于本职抑或本能的关怀,可在这空荡而冰凉的房间内,她似乎不曾感觉到,什么是真正的温暖。
“少夫人,您早点休息。这会虽然是夏天,可您现在身子弱,还是不要吹风的好,我妈说了,您这时要是没调理好,最容易落下病根了。”
“知道了。”苏安然点点头,把水杯放在桌上,扭身上楼,却非常不想进去那个房间,那个唯有她一人的房间。
她讨厌这般的寂静,相较如此,她宁愿宁愿待在喧嚣中,那样起码还有点安全感。
可她暂且无法逃离,就因为她不可以给自己的公公婆母留下坏印象,她要收敛自己所有的任性,安谧地在家中,陪着自己的婆母,千方百计哄她开心,这般的日子,让苏安然一点点失去了自我,逐渐成为一个行尸走肉。
回到房间,无法入睡的苏安然只可以从抽屉里找出安眠药,塞了好几颗,就如此干巴巴的咽下。
睡不着时,她只可以用药物来拯救自己,她想,只须睡着了,脑海中便会停止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她就不会再担忧惧怕了。
……
另一边谢氏别墅,苏溪婉跟谢翎禹温存完不久,老宅过来电话,说有亲人回国拜访,要他们回老宅接待一下。
两人便赶紧收拾一下,驾车来到了位于郊区半山腰的谢家老宅。
来的人是谢翎禹的堂叔谢京夫妇,由于翎禹的父亲在他很小时就离家出走音信全无,翎禹成年之前,谢京夫妇对孟云芹这对孤儿寡母多有照顾,所以,翎禹对这双堂叔堂婶很是敬重。
对于这一点,苏溪婉之前已经在与婆母孟云芹的闲聊中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如今见到堂叔堂婶真人,自然也是亲切有加。
凡是对她老公好的,她就坚决拥抱和支持。谢翎禹是“宠妻”狂魔,她苏溪婉在“爱夫”方面,也是当仁不让。
谢京是个很严肃很沉闷的中年男子,不容易让人亲近,苏溪婉在这个长辈面前很是拘束,就连婆母孟云芹对这位小叔子都有些不自在,不过,好在堂婶何真是个爽朗之人,简单介绍了几句,她就被何真拉起手聊家常了。
吃饭的时候,何真坐在孟云芹的旁边,聊得内容多半是她们那一辈年轻时的事,苏溪婉在边上陪着,多半插不上嘴,不过,能听长辈们聊她们的过去,也不失一种乐趣。
她听的倒是津津有味,丝毫没有注意到对边谢翎禹的表情。
喝了点红酒的何真越说越高兴,一顿饭一个多小时,一大半时间都是她在说话。她话多嘴利,不一会儿,就把谢家最高长辈谢太爷夸地找不着了北,然后,又话锋一转,将话题扯到了谢翎禹小时候的事。
“三伯,”这是何真夫妇对谢太爷的称呼,“你还记得翎禹小时候么,多么孤僻多么不合群呀,一直到十六七,还不肯跟陌生人说话,正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当时,云芹嫂子都愁的不得了,每天都在怀疑翎禹是不是得了自闭症,长大了会不会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