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出这样的要求也是为十月找一份保证,说白了她身份低,也没亲兄弟,你高门大户的她确实是攀高枝了,我们不想她以后委屈,你可懂?”
讲完了道理,她喝了口茶,悠悠道:“至于贪图什么,就是无稽之谈了,是十月高攀你。”
所以就委屈委屈你,背个倒插门的名声。在说白了就是王家人言语上几次三番的羞辱,让胡小满恼了,现在想娶十月,就得把以前的羞辱双倍还回来。
王翦心里很明白,要的就是那句没有贪图什么。
意图加把火的楚娉婷道:“你若应了,我便做个媒人给你们许婚,另送宅子在村中权当新房。”
“这”王翦迟疑了一下,深深的鞠下去。“属下多谢大小姐。”
“这下吉大欢喜了,下月就有好日子,婚事现在就办起来,流程从简”小满笑呵呵的把事情拍定下来,又惭愧道,“前几日对亲家夫人多有得罪,我定上门亲自道歉。”
“姑娘言重了,”王翦没拒绝。
闲话了几句,胡小满让他去看十月。
人走了,滋养出来的好奇心就忍不住了。楚娉婷问胡小满,道,“你是料定他会答应才出这损招的吗?”
“这叫计谋,”胡小满端着茶杯纠正,而后笑眯眯的道:“早就打听过王家的情况,老王少言寡语,对儿女亲事不太管,王翦娘跋扈,啥都爱管。王翦兄弟三人对老娘的无奈多过尊敬。一开始答应王翦娶十月进门,他老母却背地里威逼十月做侧室。王翦这跟出尔反尔没差,他心中愧疚又没办法,婚事拖到现在。这回他娘大张旗鼓的赔礼道歉,王翦也要脸,必定心里有疙瘩,在回到家中被老娘骂几句,心生反感。他大哥的婆娘收了我的银子,吹耳边风,鼓噪王翦倒插门。王翦听了他大哥二哥的,觉的胡家是个好选择,还能脱离他老娘的专横,一糊涂,可不就答应了。”
楚娉婷哈哈笑着,不信道:“就这么简单?”
简单?胡小满就笑了。“简单个屁,知道废了多大功夫吗。”
“多大功夫?”
“村里的动向只要是好的,都要使人传过去。连带王翦大哥身边的人都拿了我的银子,还有王家几个儿媳妇,以及她们身边的丫鬟。王翦老娘的使唤婆子都被收买了。”
楚娉婷嘴角抽了抽,翘起大拇指。她算是服了,胡小满想的够长远,也够记仇的。
继而撞撞她的胳膊,调侃道:“你不是不喜十月吗,干嘛这么帮她?”
胡小满笑笑,说:“人生大事这辈子估计也就这一次,十几年来姐妹一场,我能帮的自然帮。”
王翦答应做上门女婿这儿没几天就传开了。胡老爹怕村人说的难听,特意敲锣打鼓的让众人开会,嘱咐他们卖个面子,在说王家的时候把‘上门’二字去掉。
但嘴长在人家身上,当面不说背地里说,没人说王翦的名字,都统一称为‘上门女婿’。
不管别人怎么说,婚事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与传统古礼不同的是男女双方的走礼程序倒换过来。胡家送聘礼,大张旗鼓的有侮人的意思,是以都换成银票和金银玉器,悄默声的送过去,王家闹的厉害,礼没收,有楚娉婷拉纤保媒,他们有怒不敢言。
胡小满做主,把所有的东西化成银子,帮王翦的大哥上升了一级,这礼不受也得受。王家虽对外多有怨言,但得了好处闹得也不那么凶了。
按照古礼流程一纳采、二问名、三纳吉、四纳征、五请期。
一系列的程序在八月份走完,最后一步的迎亲,定在九月份的头一天。
抓着八月份的尾巴,胡家村翻松了二百亩地,用石灰消毒,再用鸡鸭,豆腐渣,人工肥等养地。在把放在角落里催芽红的薯进行切割,埋土。等到急的抓耳挠腮的众人才明白红薯是这么种的。但这只是育苗阶段,三十多天后剪秧移栽,来年春天收获。期间进行多次浇肥灌溉不一一而语。
这期间,李家让挂名的李显放下学业,跟楚娉婷一样常驻胡家村的客栈,他似乎从未变过,依旧没有大家公子的派头,时常出现在田间地头。
望着他与其他人攀谈好学的模样,白氏直叹气,捶这酸痛的腰跟胡小满幽怨的嘀咕,“十月眼瞅着就要成亲,你比她还大几个月,你的婚事是不是该操心起来了。”
蹲在地上翻看土质的胡小满,顿感头皮发麻,讨好的笑着道:“大哥还没动静呢,我做妹子的那好赶在他前头。”
白氏火大,“少跟我来这套,你大哥在过三五年也不急。倒是你,在不说亲事成老姑娘了。”
说这话又朝远处的李显看,可惜的模样不要太明显。
胡小满挺心疼奶奶的,但有些事强求不来。她嘿嘿笑着转变话题,道,“那女人似乎快生了。”
白氏自然知道‘那女人’指的是谁,心里一惊,连忙问道:“不是才八个多月吗,怎么怎么就要生了?”
“思虑过重,早产,”胡小满拍打这奶奶腿上的尘土,拧着眉头道,“是不是让爹去看看?”万一早产挂了,这个黑锅就背在身上甩不掉了。
白氏难得与她担心的一致。道:“是的去看看,又是早产,想当初你跟二宝也是早产。”
提起往事来,白氏音调哽咽。
胡小满对往事记得一清二楚,悸动的抱了一下老太太,所谓早产儿的话题也不敢说了。谁知白氏还没忘了到了年纪成亲一事,抓着说教了半天。
“以后再说,以后再说,倒是二宝,也可以物色对象了呢,”胡小把二宝拉出来,又说在别村见到那个模样整齐的小姑娘之类。
“图娅也该找个婆家了,”白氏一时间愁上心头,掰着手指头算出自家一窝光棍。
胡小满扶额,怕老太太来了兴致乱点鸳鸯谱,就道,“图娅的事情我亲自物色,她身份特殊,您老别跟着操心了。”
“那你别忘了,”白氏发了一通牢骚回家做饭去了。
老太太走了,胡小满心里反倒怪不是滋味儿的,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往李显那边看。
他穿着布衣,长发如瀑高高束在发顶,可能是太久不见,发觉这家伙身板厚实了,从后面看肩膀都宽了几分,腿长腰细,不知不觉就长成大人模样了。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笑出一口白牙。
不知是看的太久那人心有所感还是怎地,李显突然回头,就见她慌忙将视线移开。
被抓包,胡小满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挠挠额头,接着蹲在地上干自己的活计。不久前还说过永远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但真是做不到,谁让他又来了的,躲这还是撞见。
“李公子,还接着说不?”老者拄着铁锹,顺着身前贵公子的视线看去。出了蹲在地上忙碌的人头,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