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反倒不足为奇了!”田沣苦笑。
“我本出身皇家,对此一切都明了了,我见了更是一目了然”
“此事就当如我一般,我本无意争夺什么,甚至拱手让皇兄登基为帝,为了逃避我甚至入了军营,我的心可见一斑。可想当初皇兄,又是如何对待我的?”
“猜忌?怀疑?甚至置家国利益于不顾,这便是皇权,这便是兄弟?”
“说起来,我还当感谢他”
“世人所追逐的漩涡,不在乎利益二字”那神秘人指着远处的喧哗。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人之间的关系,也不过利益而已”
“伪装的好了,便叫正义。赤裸裸的显露出来,则被人斥责为邪恶,而为天下所不容”
“而约束人们伪装的法则,则被称作道德和律法。说到底,不在乎利益二字罢了”
“这可是鬼谷先生的话?”田沣震惊道。
如此道理,竟用这惊世骇俗的言语来讲通,未免有些离经叛道了。
毕竟,儒术礼法依旧是这个天下的主流。
尽管,田沣也曾听闻数百年来鬼谷先生的言论惊人,也曾见过许多鬼谷门生的言论。
可,显露出来的,终究没有如此赤裸裸的。
“鬼谷先生,也是这般区分世人的利益?”
“算是吧!所以说啊?取信天下人的道理,自然是顺从万万千千人的利益,便不能将利益的道理如此来说。而以天下人的利益,或者辩驳方的利益,才能真正的取信于人,游刃于诸侯之间,不是吗?这真是数百年来鬼谷‘一怒而诸侯惧,安居则天下息’的缘由”
田沣听了,没来由的一阵心里不适。
沉吟片刻,仿佛想到了什么,才道“你认识他?”
又仿佛没说明,便又补充到“……鬼狐,那人……”
“认识,还很熟”
……
“不知道,在你眼里,我又有什么利益可图?”
“鬼谷弟子,整个天下都能驱动的人,到底在想做什么?”
那神秘人离开后,田沣暗想到。
鬼狐,我已然见识到了你的锋芒。可这天下,却不止你一个人可以搅动风云,当是全天下所有智者共存的世界。
天下,也快要起风了。
……
利益面前,人人均等,没有人可以例外。
相比拒绝利益,不外乎利益的多少与分量抉择罢了。
更多时候,明知道是被利用,也要如同蝼蚁一般奋不顾身的嗅着利益的方向前赴后继。
甚至于死,也无法阻止对于利益追求的脚步。
这便是,丑陋的人心。
《孙子兵法》曾说:兵者,诡道也。
而一代‘谋圣’鬼谷纵横却以为:纵横者,捭阖之道也。驱之以利,校之以计,天下可运于掌。
世间之道,源于利,而终于求索。
田沣能在三年前垂沙地放弃进攻,而退回齐国,便已经说明了他不是迂腐的人。
因此,他相比目的不明的接近,也许直言利益更方便于合作。
这,是神秘人的局,一个明知道被利用还甘之如饴的局。
这天下,谁又不是局中人呢?
自从司马虞霍乱大周以来,这世间的命运,早已经由智者来掌控。
由智者来掌控一切,哪怕不用刀兵,也能决定兴亡。
这时代,属于哲夫的时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