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应天府知府邹稹礼只是一眼而过,朝天县知县华英淙则多看了几眼,更多的是用近乎炽热的眼神看着白雪娥姣好的身段,眼中出现的火花不知是怒火还是欲火呢?这就只有这位知县大人自己知道了。
而蓝承羡却熟知两人的背景,一个是江南织造府邹家的子弟,同进士出身,因在外地做知县得罪了上官,不得不回家,之后被勤国公府苏家动用了一点关系,举荐此人坐上了应天府的知府,要知道这应天府可是从四品秩官职,此人不过在家闲赋了一段时日,等来的却是如此好的位置,这一度让蓝承羡觉得心惊,如此可一窥江南一地的政治生态。
而另一位华英淙更是八大盐商华家的人,华家岁虽没有陆家台家那般有声势,但也是家资颇丰的,奴仆不知多少的富庶人家,而朝天县也是应天府管辖的临江城外的一个县府,作为省府附郭县城,朝天县知县华英淙也是为从六品秩,比平常的知县高一级。
“既然都来了,此人陈代荣将状纸告到了本王这里,本王心想,不管如何,此案重审吧!”蓝承羡淡淡地说道。
“王爷,还望王爷知晓,这陈代荣不过就是想赖掉他儿子借的印子钱而已,王爷,此案再明了不过,陈家已经还不起了这高息的印子钱,他不服朝天县知县华英淙的判罚,还特意跑来应天府告状,所以本官还特许他们按期还清本金即可,想来将买下的良田卖了,也能将本钱还完了!如此,他还心有不满,跑来王爷这里闹事,真是刁蛮无礼,意不满罢了!”这应天府知府邹稹礼先躬身回道。
“你胡说,王爷啊,我那儿子老实巴交的,从未有过什么胆大的时候,去年不知为何,他突然说明年的生丝会大涨,草民当时不信,可这生丝价格确实一直在攀涨,我儿也就一直在劝说,后来草民拗不过他,所以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印子钱,准备种上桑树,可这来年突然间生丝价格猛降,我儿他……他死的冤枉啊……”陈代荣显得很有章法的说着,最后还开始哭泣了起来,后边的白雪娥也是跟着抹眼泪。
应天府知府邹稹礼听了心里有些疑惑,自己在应天府衙见过他们,可当时这陈代荣不过是的泥腿子,三句话说不出个重点,怎么突然间口舌这般利索了?
而朝天县知县华英淙则觉得这陈代荣虽是在为他儿子喊冤,可在楚亲王,大安王朝新任江南总督蓝承羡面前,这不就是在说他胡乱判案吗?连忙站出来斥责道“陈代荣,你不要不知时务,你儿子死了,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可这事完全是他自己吓死的,不管是不是因为他借了印子钱,这都是你们家自己的事情!王爷,下官请求将这种无事生非的刁民赶出去,王爷初来江南,恐不知这些刁民的习性,贪婪成性,王爷可不能因此而失去了公正之心!”华英淙最后向着蓝承羡说道。
“邹大人和华大人说的都有理,可这陈代荣本为桑农,家业兴隆,本是和和睦睦的一家,可为什么他们要去借印子钱呢?陈胜生本性老实,为什么又要相信他人呢?”蓝承羡内心冷笑不已,淡淡地反问道。
这个案子再明了不过了,可这背后可就不简单了,单从这幕后之人能将陈代荣推出来,一下子就牵扯到了应天府知府邹稹礼和朝天县知县华英淙,这两人分别代表着邹家和华家,而前面已经提过,他们都是整个江南行省的上层世家富庶之家。
蓝承羡此时不管接不接这个案子,对于他来说,都是将面对各方的压力,如不接,作为替天子巡视的钦差,百姓来告状你敢不接,所以蓝承羡必须得接,而接了,蓝承羡现在所看到的就是,面临着邹家和盐商华家的人,不管是替告状之人说话,还是维持应天府和朝天县的判罚,都是左右为难,更何况,蓝承羡知道不管是放印子钱的还是讨债的,没有大家族的支持,蓝承羡心想没有人能做到如此天衣无缝吧,一个精壮男子无缘无故就自己吓死了?骗鬼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