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母亲虽然是农业户口,但父亲是非农业,是我们单位工人,江南遭洪水,农村学校冲毁了,小孩辍学在家,想上学都想疯了,怪可怜的,你就同情同情他吧!”吴书记尴尬地凑过去陪着笑脸。
“工人也不行!学校毁了归当地政府管,辍学在家关俺何事?俺又不是救世主!可怜,笑话!谁可怜俺?铁路工人各管一段,俺又不是太平洋的警察!”“癞痢头”把转学证明冷冷地甩给吴书记,冷嘲热讽,“就你这个级别出面,也挺可怜哟,求爹爹拜奶奶恐怕也不行哦!”
“瘌痢头”左手端起青花瓷茶杯把子,右手翘起兰花指,优雅地揭开杯盖,大嘴沿着杯口用劲吹了吹,杯里的水泛起层层涟漪,细微的波浪把漂浮在表面的茶叶推向一边,他又把杯子摇了摇,茶叶慢慢下沉。
“瘌痢头”如释重负,轻轻地呷了一口,发出“咻咻”之声,看那神态真是惬意极了。因为口无遮拦,杯里的杂质鱼龙混杂一起进了大嘴,他是来者不拒,仔细地、反复地咀嚼着吸进嘴里的茶叶,似敲骨吸髓,生怕浪费了似的。
唉,人嘴最毒,什么有毒的、脏的东西进入这张大嘴里,都变得津津有味,似乎都能被唾液分解消化。
咀嚼之后,“瘌痢头”突然“呸”的一声,吐在垃圾桶里。
金木吓得跳了起来,从垃圾桶旁躲开。
接着,任凭吴书记、老汪怎么求情,“癞痢头”是‘聋子不怕雷打’,我自岿然不动,没有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