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木立即把钱塞进着作的盒子里,放回原处,嘴里搪塞、但确实坦诚地回应:“哦哦,尊敬的都……可……杀……死,哦,羞……死……人,不对,不死……布施先生,我想看书。”金木入乡随俗,想飙一两句英语,可连中国式英语也讲不出口,结果洋相百出。只是对方最后一句英语听得真真切切,金木听懂了主人是谁。
和蔼可亲、温文儒雅的布施先生头发顺溜得像锃亮的玻璃,光可鉴人。
然而,金木对布施先生盯着,怔怔地发呆,他发现布施先生脸色发红,似乎不是白人的特有本色,倒和自己偷打邻居的桃子、半夜去拖生产队的稻草时没有两样——两次脸都烧得滚烫。
布施感觉金木满脸狐疑,伸手要和金木握手,似乎什么都没发生,嘴里唱道:“洋装虽然穿在身,我心依然是中国心,我的祖先早已把我的一切烙上中国印……”
金木拘谨地把手递给他,一幅任人宰割、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窘境。
然而,当摸着了布施汗津津的手心时,金木舒坦了一口气:“原来我恐惧这些人是因为距离太远,难怪他们摆个架子、高高在上,龙王山人讲‘家门口的塘知道深浅’,‘远路的和尚好念经’,‘九华山菩萨照远不照近’,就是这个道理吧!
“嘿!今天布施手心的汗,怎么与生产队长气势汹汹上门搜查稻草、王老太太家门口众人摩拳擦掌要抓纵火犯时,自己手心渗出的汗一模一样,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