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木此时已无法控制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望着父亲不住地点头。老汪把准备好的两份钱交给水英:“水英,医生让我买的药太贵了,其实我们家没有条件吃的,所以我也没买,就把钱省下来给两个孩子,这钱你保管了,一人一份。你跟我一辈子受了太多的罪,没有享到福!这两个孩子就交给你了,我下辈子报答你!”
这时,梅花也到了传达室,看到眼前的场景哭了起来。
“女儿能顶职,已经不错了,你哥哥四清是有想法的,还是金木立了功,金木以后有机会也要多帮帮你哥哥!”老汪望着未成年就跟着自己进城做工的女儿梅花自言自语。
水英悄悄地把金木拉到门外,紧张地告诉金木:“你爸爸买了安眠药,我拿走他又买,我已经劝不了他了,你爸爸最听你话,你再找找。”
金木抽身返回传达室,很神秘地在老汪床上、办公桌的抽屉里翻来翻去。
“不用找了,安眠药我已经扔掉了,我不会自杀的,那样会影响不好,给单位造成负面影响、给你们带来阴影。我跟医生谈过,我们国家安乐死也不允许,医生说痛苦很快就会过去的,更何况我曾经是一名军人,忍受痛苦的耐力要比常人胜过百倍。今天终于看到金木了,我已经不……”老汪停住了讲话,让金木扶他去上厕所。
当金木帮助父亲解开皮带时,发现皮带在腰上绕了两圈,靠着左右髋骨才让裤子不容易掉下来——身上的肌肉和脂肪已被疾病吞噬殆尽。
金木蹲下身,扶着父亲特制镂空的板凳,让老汪完成了心愿。
老汪顺着金木结实的小腿肚子,慢慢移到紧凑的腰部,两手抱住金木宽阔的肩膀,在金木用力地托扶下,终于站起来了,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尽管颧骨差点戳破面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