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了二十八年,从他懂事开始,大伤小伤就没断过,别说这么一点伤口,骨头都不知断了多少回,真是小题大做。
心里这样想着,雷枭却鬼使神差地没有任何动作,自己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他要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老老实实地坐在这里让一个女人给他上药。这么矫情的事,竟然没有让他感觉到任何的不耐烦,只觉得心里莫名地发暖,长年冰冻如寒铁的心脏,似乎被不知哪里挤进来的一丝细细的斜阳轻抚着,微微发热。
“...谢谢。”
将药膏仔细地涂抹在雷枭的伤口上,浅瞳抿了抿唇,小声说道。
仔细回想起来,自从她和雷枭遇到以来,似乎已经被雷枭救了很多次。虽说两人基本上是“礼尚往来”,他要解毒,她也陪他一起来了,也不算她亏欠他什么,可是这声道谢似乎从两人见面起就一直没说出口。
如今雷枭背上的伤就那么明晃晃地摆在她的眼前,深深的伤口和血迹让她想无视都不行,这句道谢几乎算是脱口而出就说了出来,感觉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
算了,最多也不过就是被雷枭刻薄的嘲讽几句,这次她就忍了。
等了半天,预想的嘲讽却没有出现。雷枭只是愣了一下,半晌才冷冷地嗯了一声,没有继续说话。
雷枭的冷酷浅瞳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了,撇了撇嘴没有在意,只是伸手拿起衣服的时候,动作突然僵硬了一下,小声吸了一口凉气。
大概从瀑布上摔下来的冲击太过强烈,让她都忘了自己肩上还有伤。这一伸手,扯到了伤口,才感觉到肩上一片火辣辣地发疼。
“怎么了?”
听到浅瞳的抽气声,雷枭转过头来,正好看到浅瞳扯开自己的衣领查看肩膀处的伤口。
伤口被水已经冲的发白,边缘微微翻起正慢慢因为渗血重新恢复红润。
“没什么,之前被那个怪物刮了一下。”
浅瞳看了伤口两眼,顺手沾了点药膏咬着牙随便抹了抹,语气中是一种稀松平常的淡定。
她这伤口虽然看着深,实际上伤到的都是肉,不像雷枭撞到了骨头,基本擦一点药就不要紧了。
“过来我看。”
雷枭却不听浅瞳的,伸手就把人拉了过来,只听“刺啦”浅瞳的衣领便壮烈牺牲。
“真没事!喂!”
她不是矫情的人,倒不如说对男女之间的意识还比较迟钝,不然每天负责叫她起床的事也不会落在林繁阳和邵歌这两个大男人身上。只是不知为什么,唯独这一次竟然突然感觉心情有些微妙起来。
她怎么觉得,雷枭看她和林繁阳看她完全是两个感觉呢?
“药拿来。”
雷枭依旧不理她,伸手示意浅瞳把药递给他,叹了口气,浅瞳无奈地把药放在了雷枭手上。这人真不是一般两般的固执,真是说出去的话就必须要做,只是人家也是好心,她就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