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儿,镇国侯他们都出发了?”
“是,母妃。”
香炉的烟雾袅袅腾起,殿内的宫人早就被屏退,虞皓坐在殷贤妃下首,正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虽不知你为何要专挑镇国侯一家去平乱,但此举定然不会得人心。若是胜了,镇国侯名声更胜,这虎符怕是你也收不回来;若是败了,你可有信心保得大荣平安?虽说饶嘉善是常胜将军,区区东夷还不是他的对手,但他的次子和幺子若是折了,你又应当怎样面对他?”
殷贤妃的声音难免带了些焦急:“虽说你给他们配了倍于戎人的精兵,但那可是京畿精锐,你怎么敢把京城最后的屏障给分了出去?我拗不过你,但我实在是看不得你这连出昏招的样子啊!”
“母亲,我心里有数。”虞皓垂着眼,声音中却充满了强硬。
殷贤妃长叹了一声:“罢了。总之,无论胜败,重得虎符的饶嘉善都得制约。他府上的女眷和小辈你可控制住了?唉,要是他最宠的那个小女儿没有离京跟着慕世子去沂州,我们的筹码还能多些。”
虞皓听得,愣了愣:“是,母妃,儿臣这便派人去看着侯府妇孺。至于镇国侯的小女儿……慕世子也该回京述职了,以父皇名义诏她一并回来应当可行。”
虞皓的人马赶到镇国侯府时,偌大的府邸内,空空荡荡,竟连下人都不见踪影。
虞皓陡然升起一种被人玩弄的愤怒。虽说这个结果或许能够让他原本的计划实施得更加顺理成章,但毕竟编造的故事与故事本身真实发生对他而言的危险性显然不能同日而语。
他想起自己不久前才杜撰好的镇国侯意欲谋反的证据,在殷贤妃提醒他去控制饶嘉善家人时就已经下定决心趁此机会,在侯府内“意外发现”这些文书,但现在人去楼空,不仅证据的可信度弱化了不少,甚至给了他“镇国侯或许真的有谋逆之心”的危机感。
饶嘉善若是有了准备……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有与之抗衡的能力。即使他认为其并非是一个能在权术上胜过他的武夫。
“封锁京城,派御林军,追。最好给我抓活的。”
萧锐与饶致平、饶致凌三人方出城不久,不远处的城门便轰然关上,只留了一道小门,一众穿着铁甲的士兵列队从小门中走出,整齐地守在门口。
“这是……”饶致平有些紧张,低声问走在一旁的萧锐。
萧锐神色不变,连头都未回,只道了句:“无事,走吧。”便带着两人往此前约定好的地点走去。
身后的御林军匆匆而出,问遍周围还未走远的所有百姓,也只在其中一人的口中得到了、一辆马车不久前往东南方向驶去的消息。
这人是个外出砍柴的樵夫,饶是马车停靠的地方已经是十分隐蔽,但十分不巧的是,他今日正好去了那片据说多有野兽出没的林中砍柴,归途中又恰看见了最后上车的饶致凌的背影。
这队御林军的统领见过饶致凌几次,知道整个京城的贵公子里,就他爱穿湖青色的素锦袍,腰间只佩一块白色的玉佩,容色气质都是出众。此时虽心下生疑,但也顾不上许多,直接就带着人往东南方向追去。
隐隐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慕云深处派来接应的人就在前方五里左右,已经很近了。
萧锐唤来侍卫。侍卫共有十人,饶嘉善离开时将府中还剩下的所有武功高强的暗卫都给了他们。
马蹄声越来越近,隐隐能听见统领在大声吩咐:“务必活捉马车内身着湖青色锦袍者!”
“能抵挡多久?拖住他们半柱香的时间需要多少人?”萧锐问。
“不知为何会派这么大的阵仗,御林军足有一二百人,半柱香的话……拼尽全力,也需要全上。”
萧锐没有犹豫,点点头答道:“那么,八人现在去拖住追兵,尽可能地多拖延一会儿。剩下两人将马车赶到前方拐角处,借山体隐蔽。马车不需要停下,我要你们两人在那一瞬间、后面的御林军的盲区中带着他们两人跳出马车,隐蔽好之后送到五里外的接头处,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