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迢不知道的是,虽然现在的小栾曲确实在戎人的严密监视下消息进不去也出不来,但在被围的第一日,戎人方被打得元气大伤时,成功出城的除了景迢,还有饶如卿的一只信鸽。
信鸽是给慕云深的。或许是已经猜到景迢可能感情用事,而做的两手准备。纸条上是用英文写的小栾曲情况,并且在最后提到了饶如卿交给景迢的任务,以及一句嘱咐——“为以防万一,沂州及附近各州需要你的坐镇以及及时的安排,切勿关心则乱、贸然前来。”
左楚白将这些翻译给慕云深的时候,还没念完,就已经感觉到了书房内已经能冻死人的气氛又硬生生地降了好几度。
念完最后一个字,他便将纸条轻轻搁下,后退着尽量不发出声音地出了书房。
饶如卿替两名兄长领兵前往西境,饶致凌和饶致平两人在京城外被追杀、萧锐为保下两人坠崖而亡之后,整个平昌刺史府上下便都是小心翼翼,大气不敢出。
而此时,饶如卿又被远多于自己的戎人围困在小栾曲这一孤城之中,甚至还特地来信嘱咐慕云深不许前去……左楚白实在不敢多留。
小栾曲之围已有半月,粮草肉眼可见地即将不足,而城外日日盘旋的几只鹰更是隔绝了一切消息。
戎人没有丝毫退去之意,在这十余日中却也并未有什么别的动作,只是这么将他们围在城内,像是在比拼耐心。
气氛一日较一日压抑,为了维持这二十日,每一餐将士们其实都只是堪堪半饱、不至于饿着而已。
饶如卿立于城中高处向外远眺,目力所及之处皆是黑压压的戎人。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吃饱喝足,又在外头围了多日,今日这些戎人总像是比前些日子要更松懈一些。她没有转头,轻声问立于身后不远处的空澄:“现在所余粮草,若是全部用尽,能保证所有人都吃上一顿饱饭吗?”
空澄愣了愣,随即迅速在心中估算了一下,答道:“能。”
饶如卿微微颔首,轻声吩咐道:“全用了吧。今日出城,打一场。”
“报——!”一个传信兵从正在行军的队伍后头冲到了虞皓与秦伯昭的马车旁,隔着帘子朝里道:“殿下,方才有一名男子,轻功极佳,似是要前往小栾曲。被我们的人发现并截住后,才发现其武功高强,折了许多人才将其制住。”
虞皓来了兴趣:“哦?带我去看看。”
“只是……”那人有点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因为他出手太凶太快,所以我们的人也就没了个轻重……再加上人一多,就……现在人是昏迷的,重伤。”
“蠢货!”虞皓的怒气上来,别过头去不再说话。倒是与他同乘一辆车的秦伯昭动了动手指,装着随意地问了句:“长什么模样?”传信兵正想走,便听见了秦伯昭的问话。
他愣了愣,仔细思考了一下才回答道:“长得白白净净……仔细想来,生得特别美貌,简直有点儿像女人。”
虞皓听着,眉头慢慢地皱了起来,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兴奋地站起身来:“我去见见。秦老先生要一同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