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慢慢地亮起来,慕云深房内的狼藉已经被悉数收拾好,景迢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在那之后,没有再出门。
昨晚的一切就好像没有发生过。
饶如卿身上确实没有别的伤口了,昨日她洗漱完后,躺在床上思索慕云深的反常举动,想着琢磨出什么来,至少摸清楚他为何生气,才好准备准备去见他。
只是,许是因为这一晚消耗太大,想着想着,还没想出个头绪,她就已经睡着了。盛月楼天字号房的隔音又做得极佳,这一晚,她竟是一夜无梦,什么都没听见。
经过一夜的布置,养心宫里里外外已尽是缟素,皇帝的灵堂前,皇后至今都未曾出现。
虞皓当然知道。
对于皇后,他的感官是复杂的。在他的印象里,她对虞源并算不上好,那些曾经荒唐又靡乱的过往,他也一清二楚——但她毕竟是皇后,也是虞源的生母,所以虞皓也一直给她表面上的敬重。
可是,他没能想到的是,虞源出事之后,皇后整个人就像是变成了一具空壳,再未走出过凤宁宫大门。
对于这样的女人,他实在是厌恶不起来,只觉得悲哀。虽然他一听皇后身边的大宫女陈述皇后缺席的缘由就知道是借口,但还是默许了。
从睡梦中被唤醒、匆匆赶来宫中的大臣们心思各异,又因与后宫女眷们被隔开,皇后一夜未至之事也就这么被揭了过去。
早朝照常。
虞皓一身重孝出现在大殿中,还未站定,朝中他这一派的大臣中就率先站出了个代表:“国不可一日无君,东南两面外敌未退,正是局势紧张之时,恳请殿下立刻登基,以定民心军心!”
这领头的齐大学士是虞皓一派之首,在其掌权后第一个旗帜鲜明地站在虞皓身后的“元老级”人物。在这几个月里,也因此获得了不少好处——至少在官职上就能体现出来。短短几个月,他从一个从四品的右谏议大夫一跃成为了从二品的大员,明眼人也都知道是为什么。
他这一带头,虞皓一派的其他几个大臣也纷纷出列应和,有些一直中立的大臣,一看皇帝已经离世,亲儿子只剩下了眼前这个——而且这几个月本也就是其一直掌权,今日本来也就是走个过场罢了。
心里叹了口气,这些人就也跟着跪了下来。
朝上林林总总的,跪了得有一大半儿,平均官职三品左右,里头有这几个月被提拔上来的新人,也有本身官职就不低,在老皇帝的摧残下习惯了优先自保,谁做皇帝对他们而言都没什么关系。
还有剩下的一小半儿,是一直都不服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