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楚白看了看慕云深的脸色,心里愈发没底:“那如果没有这味药,没有药引,会怎么样?”
景迢一只脚已经迈进了慕云深的院子,因为事先得了慕云深的命令,即使慕云深和左楚白正在书房里谈论非常重要且隐秘之事,也没人拦他。
慕云深沉默了下来,两人都听见外头传来的景迢未加掩饰的脚步声。
左楚白以为慕云深会就此打住,正想起身,何曾想慕云深竟在此时将回答了他的问题:“如果没有药引,我现在配出来的这份解药,只能够延缓毒药渗透和发作,简单来说,就是续命。”
左楚白的手抖了抖,但还是稳住了声音:“能续多久?”
慕云深半垂下眼睑:“从现在开始,最多保她五年。”
门外逐渐接近的脚步声顿住了。
慕云深抬起眼,声音中方才的那股隐含的疲惫和痛苦已经散去,恢复了此前的冷峻:“楚白,因为不能让如卿知道,我也不放心其他人,这味药我确实需要你亲自去找。”
他从手边取了一个信封,递给左楚白:“这是药的名字和我近日搜寻到的一点零星线索,希望能对你有用。”
左楚白十分郑重地接过那信封,起身朝慕云深一拜,便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景迢果然站在门口。
左楚白也朝他略施一礼,并未多说什么,迅速离开了院中。
景迢站在门口想了好一会儿,才抬脚走进了书房中。
慕云深正在批阅文件,听见他的脚步声,头也不抬,只伸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示意他坐下。
景迢倒是不领情,劈头盖脸就问:“为什么当初我说要去寻药,你不让我去,现在倒是让左楚白去了?”慕云深还是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我让你过来,不是让你来和我吵架的,景侯爷。”
景迢瞪了慕云深半天,见他根本没有要和自己好好解释的意思,也就叹了口气,服软坐了下来。
才挨到椅面,就听见慕云深的声音不轻不重地响了起来:“左楚白能去,是因为左楚白是我的直系手下,即使他与如卿关系亲近,我也能寻个合适的理由让他离开平昌而不被如卿发觉。你不能去,是因为你是如卿的直系手下。还需要多解释吗?”
景迢没有说话。他自然是明白的,只是对于自己无法为饶如卿所中之毒做些什么这件事,他心中实在是难以接受。
一片静默中,慕云深搁下笔,看着坐在对面的景迢,淡道:“方才我与楚白说的,你应当都听到了吧。”
景迢微微颔首,一想到若是没有药引,就算是续命,饶如卿也只能再活五年,心中愈发难受。他不禁脱口问出:“若是最后寻不到药引,真的只有……五年吗?”
慕云深却不回答了。他微微侧头,避过了景迢的视线:“在寻到药引之前,若是如卿出现了症状,我们应当如何应对?若她因此提前知道了自己的病情,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他不再看景迢,声音依旧平平,听不出波澜,“这就是我今日让你来的缘由。”
那一日因继位之事在朝堂上的对峙似乎没了下文,以乔哲为首、知道那日老皇帝驾崩“内幕”的一群重臣在皇后现身力挺、慕云深“唐突”加入后便偃旗息鼓,决定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