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澄小跑回慕恒身侧,抬头看着那在半空中飞舞的飞鹰风筝。上一次放风筝是什么时候呢?她有些想不起了,深宫之中是不许放风筝的,可她又喜欢这种玩意,便会偷偷放,可要么就是风不够,要么就是飞起来了,却会被那层层叠叠的屋顶绊住,久而久之,她便不再那么想在深宫之中放风筝了。
“慕恒。”宋澄突然开口。
“嗯?”慕恒转过头。
宋澄突然发现在这般亮的光下,慕恒那双暗金色的双眼几乎只有微乎其微的金色,若不是靠得近加之仔细打量,根本看不出来。
看来这暗金色,是属于夜色的。
她踮起脚尖,在他的耳边说:“我才不想与你道谢呢,我想要你一直如此。”
慕恒只觉有温热的气息在自己的耳边,随之便是那蛮不讲理的话,他微微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一些白白的牙齿,眼睛也稍稍眯了起来,宋澄看着他这般笑容,想来心中也是极其高兴的。
她开始绕着他跑,时不时停在他的身后、身前、身侧,唤他的名,一声又一声。
“慕恒。”
“慕恒。”
“慕恒。”
……
这片空旷的草地也被她的笑声填满。
过了一会儿,两人并肩席地而坐,宋澄将头靠在慕恒的肩,远眺山峰。
她闭眼感受风,感受身旁的人,再睁眼,她突然觉得这一切都静止了,她只能感受到自己强有力的心跳。
“我这般…是在梦中吗?”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太过美好,她不敢相信,有生之年,她能过得这般舒心自在。
慕恒将手掌覆在她的脸颊,她伸手握住他的手,闭眼感觉他手心传来的温暖,如果这是梦,那她希望永远不要醒了,她睁眼,如果这不是梦,她希望……能留住这样的温暖。
他手掌轻轻将她的脸颊转了过来,四目相对,他闭眼在她的另一边脸颊留下一个吻,“别怕。”
宋澄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想哭,慕恒这个人,平时寡言少语的,还总喜欢做些不按常理出牌的事情,可桩桩件件,却总是直戳她心窝。
“我带你去个地方。”慕恒将她拉了起来。
马儿再次跑了起来,入了城,停在瑖花楼。
慕恒直接将宋澄带到了七层。
七层的桌上已经摆满了菜肴,原是他们刚刚玩得尽兴,竟没察觉到此时已经过了晌午。
待他们用过餐,看窗外的太阳,竟隐隐有些垂落之感,原来两人在一起的时光,会如此之快。
“来。”慕恒站在楼外的走廊上,转头向她招手。
而在宋澄眼中,一身银灰色长袍的慕恒沐浴在金黄的光中,在向她伸手,好似她只要搭上那支手,便再无后顾之忧。
她走上前,将手搭了上去。
他牵着她站在栏杆旁,“你看见了什么?”
宋澄向下望去,发现这皇朝瑰丽山河大都尽数眼底。
“皇朝。”她呢喃。
“是啊,这般繁荣又热闹的地方,我将它夺了,送你可好?”
她听不出慕恒说这话的语气是什么样的,只不过这般狂妄之词倒是让她受惊不少。
他……来这皇朝的目的,竟是要夺取皇朝吗?
“我……”宋澄突然觉得自己的舌头打结了。
她该怎么说?这是她答应或者不答应的问题吗?这皇朝怎么可能轻易让一个外邦人取得?
她突然想到了他那个天选之子的传说,难道……
“楼兰在大陆西边风沙之中,皇朝难取难攻,也不愿建交,楼兰土地又贫瘠,大部分人过得都不如皇朝,可皇朝建国这么多年了,各个附属国纷争不断,皇朝中的重臣也不安现状,个个都想争着出风头,这世道,要乱了,合久必分,若是天下注定大乱,为何我不能做这乱世之主?”
“楼兰不用再偏居一隅,那些混血儿也不用再低人一等,各个国都都可建交,处处长治久安,宋澄,你说,这样的天下可好?”
慕恒看着楼下的风景,宋澄盯着他的侧颜,原来……他来皇朝的真正原因竟是这个吗?
可什么附属国纷争不断,重臣不安现状,她可从不知晓,在她眼中,只见表面风平浪静的皇朝。
慕恒突然转头,一下对上她的双眼。
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贵为皇朝三公主,这人刚刚却与她说要谋取她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