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阳府巡抚衙门的幕府终日忙于处理往来公文,一向鲜与外面接触。
所以,幕府想要充盈自己的小内府,确实有些困难。
之前,幕府在内部,给每个人确定了一个创收目标。
资历老的幕官每人每年创收一千两银子;资历尚浅的幕官,每人每年创收八百两银子;幕僚,三千两白银。
一般情况,制定好创收目标后,幕官会带头想辙,然后幕府里的幕僚群策群力,逐步实现创收目标。
说白了,幕府的创收目标,全部是靠着幕官来搞到手的。
说到底,幕官就是巡抚大人的贴身侍从,有人想要接触到巡抚大人,必须通过幕府的幕官。
所以,只要幕官这里开了口子,油水不可谓之不大,完成这么一点创收目标,就如同洒洒水这么简单。
但是,在外人看来,巡抚衙门的幕府里,风向不对了。
真正的幕官尚未任命,外人可不认宋智这个空有虚名的“代理幕官”。
尤其是最近,他去外面创收的时候,之前那些对他阿谀奉承的人,现在压根不搭理他。
外人都在看风向,宋智只是一个代理幕官,上个月最有可能成为幕官的刘卓,此时也被拿下。
现在,众人眼睛盯着的,是唐明云。
毕竟唐明云是离范明最近的幕僚。
所以眼看着秋日临近,今年幕府的小内府里,空空如也。
宋智一提到小内府创收之事,房间里的其他三人三缄其口,默不作声。
作为幕府的代理幕官,下面的人可以不去操心这事,但宋智必须要做。
否则,就不是外面的人不认他这个幕官。
到年底,小内府若是连一文一厘都拿不出来的话,恐怕幕府内部的幕僚都不再认他了。
想到这里,他对刘卓说道:“刘大人,我记得你刚进幕府的时候,可是拍着胸脯,对幕府里所有人保证,到年底,你一个人,为小内府带来一万两银子的创收。现如今,咱们幕府的小内府里,可是空空荡荡的。这件事,你该放在心上了。”
刘卓赶忙矢口否认:“宋大人,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我人不在其位,自然不谋其政。说书的都知道,占哪的山头说哪家话,蹲哪个坑就屙哪的屎。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你现在提出来有个蛋用?”
宋智自然听出,刘卓是想把创收的事情跟自己撇干净。
他有些不满的对刘卓说道:“刘大人,圣贤尚且说:君子言而有信。更何况,这创收一万两银子的是,是你当着咱们幕府里众位同僚的面,信誓旦旦的说的。”
刘卓很明显没有把宋智太当回事,他当场怼道:“宋大人,你这么说,就有点人生攻击的意思了?怎么着,我在你宋大人的眼里,是个小人呗?”
刘卓说完之后,喝了一口茶,继续不依不饶的说道:“林渊当年还在公堂上对百姓说过,要在凤阳府修建什么,要让凤阳府每一个百姓都过上安生日子,他做到了吗?你要不现在把他寻到,让他把他说的话也都给你兑现了?”
“各位都是刚来不久,不知道幕府的规矩。照往常,关于小内府创收一事,咱们幕府是有规矩的,谁做幕官,谁就完成这一万两银子的创收。”
刘卓毫不客气的对唐明云和吴尚德说道。
此话一出,宋智彻底哑口无语。
作为幕府老人的宋智,他知道刘卓所言不假。
之前作为巡抚衙门幕府幕官的大人,确实每年为小内府创收一万两银子,甚至还会更多。
一万两银子这件事,从来都没有被拿到台面上说事,但也成为作为幕官的责任和能力的体现。
可是今年的情况不太一样,宋智毕竟是幕府的代理幕官,并不是幕官。
如果他真的为小内府创收了一万两银子,显得有些太冒头,给大家有种想要博上位之感。
可如若他完不成这一万两银子的创收,又会让下面的幕僚们,觉得他没有成为真正幕官的能力。
唐明云虽是初涉名利场,但也深知这名利场的每个角落都非净土。
正所谓众口难调,有人聚集的地方,就有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