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靖十七年二月初八,春风送暖,圣都城刚过完年节仍是喜气未消,又迎来了三年一次的会试,全国人才选拔大赛,这也算是人们津津乐道的又一热门话题。
杨昌对徐文鹄有爱才之心,不但收了他做门生,但凡徐文鹄求教,他都很乐意从中指点一二,意在培养出一个优秀人才,将来徐文鹄若官场得意,他脸上也有光。
这天萧世宁身着普通百姓衣服和徐文鹄坐在马车里互相勉励,又絮絮叨叨叮嘱别忘了带这带那不啦不啦,龙镖头在马车外听见觉得好笑,瞅瞅那操心劲儿,好像不是徐举人比他大五岁,而是他比徐举人大五岁!
到了贡院外,龙镖头一敲车窗“到了,别腻歪了,赶紧出来吧!”
“哎呀!怎么才来呀?等好久了,看看那贡院门口都排老长的队了都!”徐娇娘远远看见拿着一个包裹迎上来,上前递给徐文鹄:“徐举人,咱们徐氏一族能不能出头,全看你今日了,这是我给你备好的干粮,聊表心意,举人老爷可别嫌弃啊!”
“徐夫人言重了,多谢多谢!”徐文鹄连连拘礼接过包裹,萧世宁在旁抱着胳膊调侃“兄弟我在这里提前祝你金榜题名!”
“那我就借三殿下吉言了!”徐文鹄抱拳一笑,龙镖头命令自己两个手下道:“去!帮举人老爷把行李搬进贡院检查,日后若是飞黄腾达了,你们可就巴结不上了。”
听这打趣,众人皆是一笑,徐文鹄看了一眼那高耸巍峨的贡院府门,心中莫名一紧,沉了沉气,拿出一种上战场杀敌的决心气概,毅然决然前赴贡院。
来到门口,徐文鹄递交了学子文书,然后进去张开双臂任人搜查,那小吏看了一眼徐文鹄的号牌,象征性在他身上摸了摸就挥手示意他进去,徐文鹄不禁心生疑惑:以前连乡试都要前翻后翻,恨不能脱衣检查,如今会试却如此放松敷衍了事吗?
疑惑归疑惑,徐文鹄还是拿着号牌准备找自己的号间,一回头却见一个眼熟的人站在不远处,廉蓉!
两人遥遥相望对视了一眼,徐文鹄不知怎的越发觉得不安,不再看他,转身进了自己所在的区,进了号房。
看了看这方寸之地的号间,无门无窗,只是一个格子,来往巡视官吏时不时来探视。
自己的行李被搜查后散乱的堆在仅供休息的窄床板上,案上放着一盏酥油灯,但相比起以往乡试那些号间,要明亮宽敞舒适许多。
一通忙活收拾好行李,徐文鹄摊开笔墨纸砚,静等开卷锣声响起,发下考题才可执笔开始。
随着贡院沉重的大门关闭,贴上封条:“锵——!会试开卷!”
随着一声声公示,众官吏亲自持火漆封的试题逐一发给号间的学子们,春寒晚风潇潇吹起,冷夜降临。
整个贡院安静下来,只听得风声、落笔声、稿纸被风吹起的声音,偶有人轻声饮泣,偶有人畏冷咳嗽,偶有人呢喃细语……
写好一篇稿文,到了放风时间,徐文鹄伸了个懒腰,收好稿文起身出恭去,回来翻出萧世宁给的保温杯,喝了一口热茶不由满心暖意,又准备翻出干粮来填填肚子,突然脸色微变,瞳孔一缩!
在床头干粮包裹下,露出了一张纸的一角!
徐文鹄的心通通直跳,看了一眼桌案,这不是自己的稿文!
怎么回事?行李一进来就被搜查过,自己还整理过,应该是自己刚才出去的时候,有人塞进来的!
徐文鹄面不改色继续拿干粮出来,见巡视官走远,他迅速抽出那张纸来一看,心中顿时如同坠了块儿大石头沉入深渊。
这是一份写得很标准的现成考题答卷,而且还是自己的笔迹!
徐文鹄迅速收起纸来,咬了一口干粮艰难的下咽,心中慌乱脑子嗡嗡响,开考不到半天,底稿还不过三就有了全篇答卷,这明显是作弊!
是谁做的?到底谁要害我?
想起进门时自己未曾被仔细搜身,难道是那个小吏?
“启禀大人,小的抓到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他不是巡场考官,却出现在号房附近!”
“什么?”主考官和太师一蹙眉,和身边中书令蔡姜对视一眼,两个人纵横官场半生,也经历过科场淘汰赛,自然对这件事有什么猫腻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