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一圈圈晃动。
公孙衍上船之后,这黑脸渔夫用竹竿在岸上轻轻一点,这艘渔船咿咿呀呀地飘向了江心,这时一个激流冲刷而来,小船原地转起圈来,弄得渔夫手忙脚乱,他用船桨一阵乱划,斗笠都歪在了一边,还是没有控制住船的颠簸。
公孙衍背靠着船篷上,好整以暇,突然忍不住笑着开口道:
“苏兄,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你这双在山上打柴的手,就不要下水丢人现眼了。”
他哈哈哈笑着,越过目瞪口呆的黑脸渔夫从他手中抢过船桨,在左边划了一下,右边划了三下,如此切换几个来回,立刻将船划出了水流湍急地带,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潇洒之极。
等到公孙衍把船静静的停在了比较平缓的江段上,渔夫这才砸了砸嘴开口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公孙衍拍了拍手哈哈大笑,“这还用看,你小子化成灰我都认得,别以为将脸抹黑了,又鬼鬼祟祟将一半身子都藏在石狮后,还故意压着声音,但是苏兄你忽视了一点。你每次开口说话时,左肩都会你右肩抬高一分。”
苏秦摸了摸肩膀,头上那顶斗笠已然摘下来,他冲公孙衍眼眨眨眼睛,笑道,“你倒是提醒了我,回去我多练练,以后说话不再抖肩了,哈哈。”
公孙衍哼了一声,“回去,你回哪里去?秦公有言在先,一旦你进入秦国之境,就会要你的命。”
苏秦扶着船舷慢慢坐下来,把船桨放下屁底下当凳子,也在船舱找了个位置,小船顺水自自然然的流动。
“公孙兄,你要抓我?”
苏秦说话时,斜眼笑看着他。
“不抓你也行,你把太子交出来,我会向君上求情,放你一条生路?”
“太子?什么太子?”苏秦装傻道,立刻哎呦一声,被公孙衍用船桨打了下,就听公孙衍冷笑道:
“你还挺能装的,果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现在就把你拎回天牢,严刑拷打一番,看你说还是不说?”
他哼笑了一声,“你别以为我真的过来和你叙旧,要不是为了太子,昨日在我住宅门口我就把你逮住了。”
苏秦仰天哈哈大笑,“你现在抓我,你怎么抓,你忘记了那日在范蠡的墓园里,你可是被我打得满地找牙!”
“再说,”苏秦狡猾的笑了起来,“你今日就带了一个傻乎乎的家丁,我的人一路都盯着你,并没有看你提前派人埋伏在这一带。”
他说完,却见公孙衍眯起了眼睛,把袖子缓缓捋了起来,“我是楚人,从小就在汨罗江长大,村子里的人都叫我公孙飞鱼,等会儿我把这艘船一掀,等你落水之后,然后再痛打落水狗!”
……
他这一番话,倒真的把苏秦给吓住了,只见他咳了咳嗓子,脸上的笑容变成了尬笑,“公孙兄,其实今天约你来,是想给你帮忙来的。”
公孙衍嘴角一翘,“什么忙?”
“我可以帮你拿下这个相国之位!苏秦沉沉缓缓地说道,“你现在唯一的竞争对手就是陈轸,我可以想办法让这个人消失,你不就成了唯一的候选人吗?”
“消失?”公孙衍饶有兴致的问,自己在自己脖子上抹了一下,“是这个消失吗,苏兄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嗜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