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啊,那边传来的消息,是两个人。”一个声音说道。
“会不会消息有误,或者他们分开了?”另一个声音接道。
“管它呢,总有一个报销了,就行了,如实呈报,该有的赏赐还是跑不了。”先前那声音再道。
聂璞一听,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难受,看样子哑仆可能遇难了,又一个愿意与自己亲近的人,一个愿意为自己付出的人,永远回不来了。
直到脚步声和人声远去,聂璞才慢慢从那种难受的状态下解脱出来,起身溜向界碑,越过边境。
也许是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了,在这一瞬间,形成了防守上的漏洞,聂璞得以顺利越境。
在边境线的另一边,却并没有如临大敌的气氛,巡守很一般,甚至可以说是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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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璞暗道,这才像是宗主国对附属国的态度。
因此,聂璞很顺利地偷过哨卡,把东夷王国甩在了身后,踏上了中土帝国的广大疆域。
此时他并没有龙入大海鸟入林的感觉,哑仆死了,自己人生地不熟,不通方言,反而感觉茫然不知所归。
按说他的投奔之处应该是半山精舍,但很快他就发现打听起来困难,在路上他问了几个看起来老实可靠的人,不知是没有听懂他的话,还是根本不知道半山精舍,都茫然地望着他摇头。
他转念一想,暂时打听不到也好,半山精舍是否安全,会不会懵里懵懂羊入虎口,实在值得推敲。
那天,后来出来搜索的两个人口中说到的“那边”,明显不是指东夷国或教廷等相关方面。
他冷静下来思索,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个“那边”,是指中土帝国这一边。
联想到哑仆临去前留下来的第三行字,让他觉得极有可能就是指半山精舍,就是说,精舍这边有内奸,想截击自己和哑仆,坏朱先生的好事。
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方法联系,会快过人王庭和教廷,估计还是在反应时间上抢快了半拍,并以特殊渠道知会了边境一方的自己人。
“精舍复杂,当心。”
开始聂璞还以为哑仆是告诫他到精舍后要注意处理复杂关系,此刻想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当时如此紧要关头,哑仆字字千金,一定是关乎生死的大事。
聂璞认为,这是哑仆嗅到了危机,在向自己示警,让他当心来自半山精舍内部的偷袭。。
有了这样的认识,聂璞就索性匿踪潜行,独自向着那一片茫茫的帝国腹地进发。
只是走时匆忙,身无分文,在东夷境内全靠哑仆打点,此刻自然只有风餐露宿,沿途乞讨,好不容易来到渝州城,这是聂璞一路行来,遇到的第一座大城。
果然,大国气度,单看规模,渝州城就比东夷国王都未央城规模更大,也更加气派。
聂璞入城后,依然是沿街乞讨,四处游荡,暗暗观察了解周边的一切。
他相信,这样的大城,一定有半山精舍的踪迹,且待慢慢打听,好确定下一步行动。
当他来到城西,见到老乞丐,就觉得特别亲切,死乞白赖地缠上了这个同道老前辈,装模作样地学着老乞丐的风范做派,在他旁边张罗开来。
不想这倒引起一阵关注,让被人遗忘的老乞丐再次翻红。
就这样,聂璞有了一个在喧闹的街市,从特别的角度观察了解中土风土人情的机会,这让他获益匪浅。
他发现,也许中土太大,除了通用的官话,各地都有特殊的方言,有些方言他听起来十分困难,更不会说。
这渝州的方言并不难懂,但要学着说,还要说得地道,就十分困难。
因此这也是他三缄其口,做一个哑巴乞丐的重要原因,他怕自己一张嘴,就泄露了外乡人的身份,甚至因此漏了底,再招有心人的惦记。
此外,更让他出乎意料的是,中土民众大多都是升斗小民,譬如这渝州城来来往往的人们,满眼尽是凡夫俗子,都和修炼不搭界,比之东夷国因为武道盛行,练武之人众多也颇有不如,更遑论与强悍的山族比较。
这样又过了一些时日,聂璞觉得一段时间的观察,沉淀得差不多了,准备继续自己的流浪之旅。
这天晚上,他准备向老乞丐告别,他没有顾忌的用东夷国口音的语言,向他倾述起来。
他不知道老乞丐是否能听得见自己的话,或者听见了能不能听得懂,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没有发现老乞丐挪动一下位置,说过一句话。
想想还真是神奇:他不需要吃饭睡觉吗?还是有什么障眼法,让近在咫尺的自己都窥不破真实?
总之,他就真的把老乞丐当做不能说话不能动的石像,开始自说自话起来。
他说,他是东夷国的山妖,可山妖也不接纳他。
他说,他逃出了天罚城,进了逐鹿书院,成了朱先生的真传弟子,算是加入了半山精舍。
他说,他暴露了身份,在教廷的追查下逃到了中土,却无家可归。
他说,他其实是冒名顶替的聂璞,但他有责任延续另一个聂璞的生命,有时,他感觉自己就是另一个聂璞。
如此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