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我闻。”两人同时念诵。
“色不异空空即色”张溪扬声道。
“五蕴皆空度苦厄。”朱思曼声接道。
“诸法空相无生灭。”张溪继续吟诵。
“受想行识离颠倒。”朱思再接道。
两人普一开口,聂璞就感到红木高台“活”了过来,先前静态的“血盆大口”发出轰隆隆咆哮,那四句灵咒犹如四支利箭,呼啸着奔向自己。
面对宛若实质的攻击,被冲开一丝亮光的识海生出感应,一股仿佛来自遥远时空的力量生发开来,让聂璞不仅可以抗住压力,还升起一股一较雌雄乃至臣服天下的豪情。
在阵法加持下,以压倒性姿态出手的张溪和朱思,就看见聂璞顶门腾起一阵光雾,光雾中依稀有白须老者骑着青牛从远方行来。从老者的口中,传来渐渐宏大的吟诵。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张溪、朱思两人修持多年的灵咒,被白须老者座下青牛踏得粉碎。那宏大的吟诵带着一股玄妙之意,无视阵法的守护,开始横扫高台,向两人袭去。
两人张口结舌,勉力坚持了一会,即告身心失守。
台下众人均为修道高人,虽然无法如对峙中的语修者一般切实感受到聂璞的神奇反击,但却察觉到了现场气氛的奇妙。
尤其是后来,大多数人察觉了高台上两人的狼狈,看见其端坐蒲团上的身影摇摇欲坠,脸上阵青阵白,嘴角开始溢出鲜血。
聂璞依然在闭目喃喃自语,虽然还是那个有些柔弱的不起眼的少年,但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特别气场,让他显得凛然不可犯。
这时,不要说小倩与徐宏,连周遭靠近的人,都发现了他的异样。
当与语修者的对峙大获全胜后,闭目自语的聂璞没有“苏醒”的迹象,反而陷入更深的沉迷中。
他在追问,道,究竟为何物?他在与白须老者进行时空对话,各种形而上的问题冲击着头脑,修炼进阶的关卡开始松动了。
这时,一个刺耳的话语声在聂璞等三人旁边响起:“那个傻小子闭着眼睛神神叨叨的,在干什么?有美女在身旁不知道好生欣赏,是不是要让哥们代替你来好好安慰一下?莫非真是傻子?!”
很明显,这难听的话是对着聂璞、小倩二人来的。
小倩怒目而视,正要呵斥,就见徐宏一步上前,挡在小倩前面,正对着刚才说话的人。
此人脚步虚浮,流里流气,一看就是世家大族的纨绔,凭借家族势力哪里都能插一脚,如“海月轩”遇见的聂贵,活脱脱一个二世祖,也极易被别人当枪使。
此人一见一身肃杀的徐宏,吓得连连后退。其他人见状,很自然地向两旁一哄而散,仅一人依然留在原地,就像潮水退去挺立在原地的礁石。
留下的这人,原本就站在那个纨绔的身后,只是衣着、相貌平常,很不容易让人注意到。此刻,他与徐宏静静地对视,一袭紫袍,显出渊渟岳峙的气概。
徐宏问道:“尊驾何人?”
“贝家,贝生。”那人回答得更简洁。
周围的人发出“哗”的一声惊诧,徐宏也是神色凝重,完全不像对上号称四大家行走的李翔时那样轻松。
对外直接报四大家之一贝家的名号,那就全权代表贝家,可比什么护道者、行走这些杂号更纯粹、更权威,当然也更难对付。
“尊驾意欲何为?”徐宏到这里来,就做好了与灵山、四大家硬碰硬的准备,并未在气势上被压倒。
“就像刚才那位兄弟所说,那个神叨叨闭着眼睛的小子,确实干扰了会讲,也破坏了大家欣赏美好事物的心境,所以,大家准备教训教训他。”贝生满不在乎地说道。
“哦,这个‘大家’究竟是谁?又准备怎样教训我这位兄弟呢?”徐宏没有妥协的意思。
贝生向周围随意一比划道:“这不,大家推举我来做代表,我当然要以我喜欢的方式来做。”
见徐宏依旧沉着冷静,贝生话锋一转向着小倩道:“当然,这位小妹妹能够一遂我们品尝美好事物的心愿,我也能够代表大家免去这个教训。”
这一下神转折,让众人猝不及防,更让小倩面红耳赤。那退下的纨绔在人群中喝彩道:“好!想不到贝兄如此高段,简直是撩界神人啊!”
这个神转折,也准确地击中了徐宏的软肋,由此可见贝生过人的观察力和出其不意的手段。徐宏对小倩承担着无关情爱的重大保护责任,怎能容许小倩受辱而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