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那两支骑兵出现后,他就动用了雄关城内线,打听清楚了领军人物是谁。
打听的结果,令风梁又惊又喜。
惊的是敌人来的都是厉害人物,不好对付;喜的是如果能够搞掉这两个离开了关城庇护的家伙,那就真是打蛇打了七寸,比诱歼尧熙园和禁军精锐主力更有效。
根据这些时日的情报综合分析,风梁得出一个结论,就是郑氏皇朝已完成新老更替,随着仁皇离去,老一代核心权力层集体谢幕,围绕着全皇,皇朝新一代中坚力量正在逐步成型。
而目前出关与己方大军纠缠的这两个领军者,绝对是新的权力架构中的核心人物。
搞掉这两个人,不仅让禁军胆寒的同时群龙无首,绝对还会动摇刚立住脚的新皇朝政,甚至会给予致命伤害。
这样的分析结论,四大家高层也认可,于是又有了一次大撤军,和上次一样,同样是经过精心策划的撤军。
……
这一天,风梁大军撤退到一处险要之地,此地名叫粟仓,顾名思义,是以前皇朝屯粮之地,陷落后,也就渐渐荒废了。
说它是险要之地,是因为这里已进入并州,远离了雄关前的那一马平川,处在两山相夹的一个垭口中,而所谓粟仓,就是山坳中的一个大堡垒,绝对易守难攻,防火防盗。
只要并州不陷落,把粮食存放在这里,中州、并州万顷良田的收获都不需要远途运输,一旦天下有事,出关的禁军也可就地采粮,减少辎重运输负担。
风梁大军经过这里,都是改成一字长蛇阵,逶迤着走了大半天。大军特意选择这条路径,看起来像是就近采食的意思。
聂璞和尧邦远远观察很久,最后还是不敢带着百余骑人马跟进这个垭口,就怕百密一疏,中了埋伏。
但到了粮仓前回军,又没有经过战斗,在有心人看来实在是莫名其妙,可能让这些天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大胜形象大打折扣。
二人有了更大胆的想法。
能不能让后续部队占领粮仓,然后在这里向京畿报捷,向关内关外的无数双盯住这里的眼睛,炫耀下帝国禁军的肌肉,最好还能大张旗鼓地向关内运回余粮(有没有都得运)?
如此,则能凭借这次“大捷”,稳定住京畿的军心民意,为整个皇朝再次争取到从容应对的时间。
这一次叛乱,四大家蓄谋已久,而郑氏皇朝应变仓促,特别需要时间来首先稳住局势,进而通过调整、动员,争取到主动。
而采取这样的行动,保证那些还没有多少战斗力的新军的安全是第一位的,换言之,也就是要防止实质性的战斗接触。
要确保叛军已撤走,没有埋伏,还要熟悉周边地形,一旦有变,能保证大队人马顺利脱身。
这就必须进去实地勘察,看个究竟。
于是两人留下了那百十号骑兵小队,开始单独行动。
他们下马隐藏起来,慢慢接近垭口并潜了进去。
临行前与留下的小队约定,一旦超过时限未归,众人即刻返回,通知后军马上向关内撤退。
这支小队本就是由尧邦的亲卫队组成,忠诚度和执行力都不成问题。
聂璞在这次行动前,已通知半山精舍配合,防止出现超级高手或者法阵扰乱空间等截杀,只要回撤行动够快,不会重蹈全军覆灭的覆辙。
二人开始钻山沟,尽可能潜踪蹑迹,在两旁的山林间转了个遍,没有发现叛军滞留的任何踪迹,也没有其他的异常现象。
最后,他们把目光盯住了山坳里的那个堡垒,曾经的粮仓,到得近前,才发现这个堡垒沿着山坳铺展开来,占地面积足够大,但却显得低矮。
尽管在大门紧闭的情况下,通过便于观察和向外击发的小窗口,完全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但可以猜想,堡垒的下面应该有巨大的地下建筑,也就是以前作为粮仓之用的地下储藏室。
看了好一阵,尧邦开口道:“看样子,得进去看看才放得下心啊。”
“是。我发现你很不错啊,居然跟得上我的身法。”聂璞点头,突然说起不相干的事来。
“大人是说在山间行动的身法?”只要正面称呼,尧邦对聂璞始终保持着尊称,实在不容易。
“当然。你知道这很不简单吗?”
“其实,这正是我想问大人的问题。”
“啊?莫非你的意思是,我跟不上你的身法才正常?”
“先叔父在的时候,认为为将者不仅要熟悉地理形势,还必须练就一身实地勘察的本领,轻易不能假手于人,因此在这方面对我和他周边的亲近将佐都要求极严,并且带着我们进行过堪称严酷的历练。”
聂璞这一问,显然让尧邦缅怀起了叔父,话也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