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就一直这样过下去,没想过有什么不对,也没想过要改变?”聂璞忍不住问道。
“有什么办法,劳徒种姓,祖祖辈辈生来如此。”拉兹叹息,隔了一会儿才道:“不过,有时看见高种姓们那些花天酒地的生活,还是羡慕不已,梦想改变。”
“那就要行动起来……你是不相信可以改变祖祖辈辈注定的命运了吗?”聂璞刚想说鼓动的话,一下注意到拉兹的状态,就问道。
不料拉兹却说出了出乎聂璞意料的话,只听他吞吞吐吐道:“也不尽然,不然,救世主的传说就不会世代流传。”
听拉兹这么一说,聂璞突然发现,村里每天留一人守候的行为,本身就代表一种顽强不灭的希望。
“你相信救世主的传说吗?”聂璞突然问道。
“信则有不信则无,怎么说呢,总要有希望吧?”拉兹迟疑着回答。
一听这话,聂璞发现,眼前这个未老先衰的中年汉子,还是一个睿智的哲人,难怪可以做村长。
村里关于救世主的传说,还有那个留守人制度,可能都跟这个猥琐邋遢的村长有关。
“你们这里,除了救世主的传说,还有没有其他古老的传说,越古老越好,比如关于诺亚的来源,人族的来历等。”聂璞转而问道。
“这个啊,倒是有一些,但现在都被祭司严厉禁止传播。”拉兹说道。
“哦,说说看。”聂璞一听,一下来了兴趣。
“古老传说中,诺亚本是一艘逃难的飞船,载着难民从祖地逃出,逃到这里,被打散失去了与大本营的联系,就成了太空的孤儿。”
拉兹说这话时的形象,倒有几分行吟诗人的味道,在向聂璞讲述着古老的传说。
“哦,那你听没听说,是因为什么原因逃难的?”聂璞追问。
拉兹茫然地摇摇头,显然了解得还不如聂璞多。
“那人族的来历呢?”聂璞沉吟着又问。
“据说刚来时,大家都是平等的,共同开发这个变成孤岛的栖身之地,只是后来,族群中有少数人宣称得到了神谕,就是那些后来成为祭司的人,在他们的引导下,才分出了五个等级的种姓出来。”
说到这里,拉兹叹息了一声,看样子很向往传说中众生平等的时代。
“神谕?是什么神?”聂璞觉得太有意思了。
“嗨,我们这种劳徒怎么了解那些最高秘密,只知道,神庙就是那时候建立起来的,神和神谕都应该和它有关。”拉兹有些懊恼道。
哪怕再低贱温顺的贱民,被完全不准许你窥探了解的神秘力量控制,也会下意识地感觉不舒服。
听到这里,聂璞突然停下了脚步,道:“村长,就到这里吧,我要告辞了。”
“啊,上使要走了?”尽管有所预料,但陡然听聂璞提出来,拉兹还是觉得有些突兀。
“感谢你和你的女儿照料,既然你都叫我上使,我总得做点事吧。”聂璞说道,挥挥手,倏忽一下,就从拉兹眼前消失。
“有些时候,相信奇迹是有好处的,不过告诉你的家人,不要到处宣扬见过我。”
拉兹的脑海里突然响起离开的上使的话,连忙用心记下。
他暗自有些激动,抬头望着夜空,喃喃自语道:“这天,该亮了。”
这个时候,聂璞已远远离开了村庄,早就用灵识选定了一个目标。
……
在大宛城旁边,是一条幽深的山脉,在大山深处,藏着一座大庙,是整个诺亚最大的神庙。
里面住着祭司长,是整个诺亚的实际最高统治者。
除此而外,就是一些低一级的祭司和神职人员。
最高决策机构祭司团,也定时在这里开会。
这一天,在神庙前面的山道上,出现一个穿着打扮看不出身份的年轻人,施施然向着神庙大门走来。
他的穿着打扮很另类,看不出来属于哪一种姓,只能初步判断,应该比劳徒、流徙身份要高。
他走向神庙的神态也很另类,既不虔诚,也不像到这里从事教务的司职人员,倒像个观光客。
这就不太正常了,谁敢到神庙重地观光?
这人来到神庙大门前,对一旁守门的执事人员说道:“请通报你们的大祭司,我专程来拜访他。”
执事人员一听,这还了得,这小子要翻天了,厉声呵斥道:“哪里来的野小子,居然要见大祭司。”
来人见执事人员的态度,也并未特别意外,只是表现得稍微有些诧异道:“怎么,大祭司见不得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