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郑顺礼狭路相逢,这是计划外的事。
马裁缝的笑容渐渐僵硬了起来,不过他一下就恢复到了冷静中。计划,出现差错是常态,但只要拿捏有度,不但能顺利执行,甚至可能得到更好的结果。
自己是三相宗的大脑,而不是圆涵那种脑袋大而无用的白痴。
"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吧。"
竹鞭从郑顺礼的肩膀上落下,他面无表情地说:"不然让这竹鞭来认一认,它认人的功夫准得无情。"
"公子,你要继续开玩笑,我可要喊人了啊。"
郑顺礼不做回答,夜黑风高的今夜,就是万一之中有人听到求救,也没胆子来救。
"郑顺礼。"
马裁缝的脸一下冷峻了下来。
"你现在认得我了。"
"我不光认得你。"马裁缝的脸在黑暗中轮廓分明,如同面具。
"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你从哪里来,你到哪里去。"马裁缝双手摊开,舒展手掌,十指骨节层层鸣响。
"齐尔泰带来的八旗兵,杀光了你的家人,我们杀他,是在帮你。"
"我管他齐尔泰的死活,我来要的,是求志塾的债。"
"呵。"马裁缝的喉咙里,发出嘲笑的声音。
"你在求志塾里根本没有朋友,他们排斥你,怀疑你,现在又在追杀你。"
听到追杀二字,郑顺礼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自求志塾爆炸以来,自己开始怀疑这是求志塾中叛徒所为。
再加上此刻,他发现马裁缝对自己的情况十分了解,更加确信这一点。
但求志塾正在追杀自己吗?这一点让他略感震惊。
"他们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求志塾是我师父的心血,我不会让谁毁了它。"
郑顺礼没有想过要和哪位同学说清楚,他只是在师父姬隆峰回来,这期间顺便出来报个仇。
"求志塾已经毁了,你不知道?"
郑顺礼的耳边,传来一个女人的低声。他立刻回顾,但那里只是一片黑暗,什么人也没有。
"求志塾被炸毁以来,活下来的塾生有一半都回家了,剩下的一半想要你的脑袋。"
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也不知是什么。
一阵冰寒,沿着郑顺礼的脊背在往上爬。
等他回过神来时,眼前只剩下一辆推车,马裁缝仿佛从来就不在那里。
那些声音,好像惊动了车上的婴儿,他挥着小手,在黑夜中啼哭起来。
"郑顺礼,你的学弟武光,已经加入了我们。"
郑顺礼一惊,原来失踪的武光还没有死。
他是叛徒吗?
"同样的机会,摆在你的眼前。"
马裁缝的声音在空中回荡,但根本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
风声鬼嚎,婴儿夜啼,月藏不出。
郑顺礼握竹鞭的手,越来越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