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着实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楚云哲目光坦荡,磊落淡笑。
永显帝扯扯嘴角,端起茶杯慢慢品茶。
茶还是平日的茶,清香依旧,滑入口中,却已苦涩恶臭。
永显帝放平茶杯,垂目看着杯中淡碧色的茶水。
彼时,昭文殿内,楚云逸解开他和于丹青身上的大浴巾,温柔的将她放在床上,然后自己躺了上去,轻轻拥她入怀,拉过被子盖好,低沉的嗓音带着餍足后的慵懒,“睡吧。”
于丹青软绵绵的枕在楚云逸臂弯里,粉面娇媚,抿了抿唇角,抬眸看他,软软开口,“云逸,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去见见父皇,无召入京,可大可小,端看父皇心情。”
“有了雪山芒,他的心情自然极好。”楚云逸将她拥紧了一些,啄了啄她红肿娇艳的唇瓣,“睡吧,你很累了。”
于丹青脸上红晕还未褪尽,闻言,突地又潮红四起,忍不住拧着他腰侧嘟囔抱怨,“好意思说。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
“嗯。”楚云逸低声笑,戏谑的看着她,“娘子也觉得这是好事,为夫便辛苦辛苦,多干一些。”
于丹青手上力道略微加重,微睨了他一眼,“能正经一会儿吗?”
“能。”薄唇贴上她水润润的眸眼,楚云逸哑声道,“再这样看为夫,为夫恐怕得继续干好事了。”
于丹青顿时气笑不得,“还越说越上瘾了。”
女人笑动间,丰满的胸脯贴着楚云逸精致的胸肌滑过,惹得他身上又是一热,紧紧箍住了她腰身,低声警告,“别乱动。睡觉!”
于丹青本想顶他两句,奈何腰上实在酸软胀痛,只得作罢,言归正传,“他是你爹,又是你上级,你在外一年多,到他跟前了,主动去看看他,汇报汇报工作啥的,也是情理之中。我也不愿你如此奔波,但是好多人都看到你了,你不赶紧去永乾宫报到,难免落人口实,也让父皇面上无光,说不定明天就赶你回北境了。”
楚云逸眉梢一挑,“你不随我一起回去?”
“看情况。”
“看什么情况?”
于丹青笑笑,“这事说来话长,空了慢慢跟你说。”推着他坐了起来,催促道,“我们先去永乾宫吧,我也该去看看他安然与否。”
楚云逸把她塞回被窝,“你歇着,我去就是。”
“不要。”于丹青裹着被子又坐了起来,似真似假的撒着娇,“人家想跟你多呆一会儿。”
楚云哲看她少时,捏了捏她鼻尖,“好。”
他知道,她越是这样插科打诨,就越是态度坚决。
这边厢,永显帝沉默许久,放下茶杯,淡声问,“你对朕做的所有事,朕全都清楚。你可知,为何容你至今?”
“儿臣不知,请父皇明示。”楚云哲神色自若的应道。
永显帝落在楚云哲身上的目光渐渐悠长深远,似乎透过他看到了当年的自己,“这么些儿子,数你与朕年轻时最为相像。努力钻营,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亲情,友情,爱情,所有,眼里除了那把冷冰冰的椅子,什么都看不到。起初,朕以为,为君者理当如此,不为凡情俗世所牵绊,登高致远,真心为黎明百姓足矣。你呀,论才干论仁厚,不及老三,论踏实论务实,不及老四,论机敏论巧劲,不及老五,唯有一点,狠绝,你远胜其他兄弟。江山易打不易守,若无足够的狠劲儿,如何震慑虎视眈眈的敌国,如何压制妄图夺权的外戚,如何制衡各有盘算的朝臣,如何守得住祖辈用血肉打下来的基业?所谓才干,务实,机敏,等等特性,并非为君者所必须,君主只需慧眼识珠,平衡朝堂即可,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你一直是朕心里的储君人选。”
诸多残败而破碎的光影在楚云哲淡雅的眸中交错更迭,他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直到于丹青的蜕变,楚云逸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