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长廊尽头忽然传出一声猖狂的女子大笑。
是陈皇后的声音。
永显帝沉着脸静默少顷,才缓缓回身,看着站在门外,手扶珠帘用绣帕捂着嘴大笑的女人。
约莫半盏茶后,陈皇后才猛然止住笑,用力摔下珠帘,一侧身,在珠子的叮叮咚咚声中往寝殿走去。
永显帝眯起眼角收回视线,大踏步跟了进去。
珠帘后的墙壁下,福万全蜷缩在地上,仰着一张血痕遍布的哭脸一把抱住永显帝小腿,气息微弱的喊,“皇上——”
永显帝微惊,皱眉喝问,“出何事了?”
楚云逸抬头,正好与回头望着他们轻笑的陈皇后视线相碰。
他面无表情的撤回视线,弯腰扶起福万全,把他搀到旁边椅子上坐好后,便回到永显帝身后站着。
福万全歪靠在椅子上,委屈哭道,“皇后拿玉簪扎奴才手,然后趁奴才吃疼,又又拿簪子戳——”说着,双手颤栗的捧在颊边,不敢碰触,“戳奴才脸……”
永显帝脸都气黑了,阴森森的看了眼陈皇后,一脚踹在福万全小腿上,“一个大男人让个女人打成这样,你还有脸哭?!她打你时你哑巴了?不会叫?活该!”
话落,又猛踹了他一脚,愤愤然离去。
福万全顿时哭得更伤心了,小声嘀咕,“奴才怎么就是男人了?她捂着奴才嘴戳的!奴才又不敢咬她——”
“你闭嘴。”眼见永显帝后背颤了颤,楚云逸连忙回头淡声喝止了他。
福万全瘪着嘴,正要应是,却见永显帝倏然转身,冷气沉沉的盯着他,“怎么没戳死你!”
福万全愣了愣,瞬间泪如雨下,咬着嘴唇对着永显帝不停点头。
永显帝嫌恶极了,转身就走。
三人一路无言,走进寝殿后,永显帝往龙榻上一坐,就直接开口问,“楚静生父是谁?”
陈皇后漫不经心的看着他,“方才不是不准臣妾说嘛?”
永显帝未置可否,看向楚云逸,“朕再问你一次,楚静生父何人?”
“儿臣不知。”楚云逸依旧神色淡淡。
“是谁?!”永显帝蓦地沉声大喝。
他太憎恨目前这种局面!
明知楚云逸知道那个野男人是谁,明知那个野男人是他相识之人,甚至还知道那人对楚云逸很重要,可他将与陈氏有过接触的男人全都想了个遍,也实在想不出那人该是谁!
三十息过去。
他阴狠的扫了闭口不言的这二人,扬声唤,“来人!”
福万全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奴才在!”
永显帝豁出去一般,阴测测的看着楚云逸和陈皇后,冷声吩咐,“把楚静押过来。宣大殿内所有朝臣来此。”
福万全眼角一跳,哭丧着脸没敢应声。
楚云逸略一思忖便知他是想让楚静跟那所有人滴血验亲,连忙朝他一抱拳,“请父皇三思!皇家血脉非同小可!”
“怕皇家丢脸,就给朕老实交代!”永显帝再次将主控权握在了手里。
陈皇后凤眸一转,浅笑道,“不必如此麻烦,臣妾想起来了,好像听侨姑姑说过她家嫂子对某个人极为迷恋,兄嫂二人还因此大吵过几次。若您实在对静儿的生父存有疑虑,不妨移驾大殿,臣妾马上派人去把那人请来,与静儿验验,或许还真是那人的骨血。”
“朕现在就去大殿?”永显帝眯眼打量着她,“此人,就在大殿之中?”
陈皇后颔首,“臣妾也不确定,皇上去看看便是。”
永显帝道,“既如此,直接宣他进来便是。”
陈皇后抿唇一笑,无奈又带了点风情,温柔看着永显帝道,“您不愿臣妾拆穿安永的身份,臣妾不说便是。江山是您的,您都不怕这等孽障毁了社稷安稳,臣妾又何必干着急?至于静儿,您放心,只要臣妾向大家说明她不是臣妾的骨肉,其生父是谁,自然与皇家无关。”
永显帝还是不太信楚静不是她的女儿,坐那眸色幽深的盯着她看。
陈皇后失笑,“皇上在担心什么?臣妾是女人,身后还有陈氏族人,若静儿当真是我与别人的女儿,我还有何颜面面对众人?陈氏一族还能不跟着我陪葬?”
说罢,莲步轻移,走到榻前扶起永显帝,“走吧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