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怨晚上睡着热,他便道大夫说了,春捂秋冻是良训。
夜间屋里的素白梅折枝屏风后,梨木浴桶里盛满热水,程幼素是被托抱着放进去的。
大手不曾离开过她的身子,小心地扶着腰间,等她站稳了才算好。
其实冬日里觉得麻烦,都很少像这样泡过澡,今日又是在外头散步回来,身上沾了杨柳絮,就想洗洗干净。
程幼素披头散发半浮在浴桶里,睫上沁了水珠,目光清澈晶莹,背对着替自己拢头发的柴南石。
自从怀孕后,她算是明白了这个男人可以对自己好到什么程度,明明重担在身,却时时温暖笑意相对,不曾有过一句冷言。
还有,他心里分明是比自己还要紧张胎儿的,面上也从不显出来,照旧沉静风轻云淡,但早把实事做完了,能预备好的一切都提前备好,什么样意外的情形他都能第一个反应。
如葱玉白细嫩的手指划过撒了花瓣子的水面,勾起细细涟纹,程幼素轻声问:“柴大哥,等孩子生下来,你还会对我这样好么?”
柴南石手上顿了顿,似乎惊讶于她这样的问题,双手按住她的肩膀,侧脸贴近过去低沉道:“又瞎想了?”
“没有瞎想……”程幼素避开脸去,他昨日忘了拿刀剃胡子,下巴上浅硬的胡渣扎得她有点疼呢。
她语气没有低落,半开玩笑道:“我也是听人说的呀,怀了身子的妇人生下孩子前后,在夫家可是两种待遇,总之对你们男人来说,孩子后代才是最重要的,是不是?”